色的公主裙,老板拿了一件蓝色的她也喜欢,两条都买了,后来终于找到粉色的裙子,结果却在回来的路上把前两条裙子弄丢了,那是他整整一个月的私房钱。
他说她幼儿园大班那年得过一次肺炎,他每天下午从单位溜出来背着她翻过一个大坡子去挂水,路上有个老爷爷卖棉花糖,她总要吃上一个,有次背她时,她还把棉花糖全部粘在了他的头发上,回去被她妈妈发现了。
他说有次正月十五,他们去看花灯,看见别的小朋友都拿着各式各样的花灯,他也想给他们买。
姜迎寒觉得浪费钱,顶多买一个玩玩就行了,但是他觉得两个小孩,一个人有了,另一个不能没有。
说到这的时候靳强突然停了下来,姜暮重新把视线落在靳强身上,好像这次来铜岗姜暮还没有好好看过爸爸,不知道是不是饭店灯光的缘故,她突然发现爸爸已经有不少白发,似乎早已不是她记忆中的模样了。
其实她对爸爸的记忆并不多,儿时的她只能记得爸爸很忙,几乎每天都要加班,苦回来的钱交给妈妈,尽管这样,他们还是会经常为了钱吵架。
他说的那些琐碎的事情她大多都没有印象,却还记得花灯这件事,那次爸妈因为买花灯发生了争执,后来爸爸一手抱着她,一手牵着靳朝买了两个花灯,一个小白兔的,一个龙舟的,付钱的时候,她记得靳强东拼西凑一堆零钱。
她渐渐垂下了眸子,听见靳强问她:“你妈有没有跟你说过靳朝的事?”
姜暮点了点头,靳强逐渐皱起眉,声音显出几丝无奈:“你妈生产后身体不好,我又要工作又要弄饭还要照顾你们母女,靳朝那时也就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夜里你哭闹,他也爬起来搬个板凳抱着水瓶帮忙冲奶粉,就连手被烫了都不敢告诉我们。
你妈总说他养不熟,他和你妈的确一直不亲,不会没事挨着她,头几年刚来家里一声妈都不肯叫,也不会把学校里发生的事告诉她,只是你出生后他一直在努力对你好,为什么?因为你妈眼里只有你,他个傻孩子以为这样你妈就会接纳他。
你刚上小学的时候,在楼下就因为调皮爬到小朝腿上玩,跟他滚到了草坪上,被你妈看见了,叫我把你带上楼,训斥小朝没有分寸。
分寸?他当时也只是个孩子啊!”
姜暮听到这感觉喉咙里堵着一块石头,不上不下,她抬起眸看着玻璃外的靳朝,街道上起了夜风,几片枯枝烂叶被风卷着从靳朝脚边而过,他站在不远处的路边,手里点燃了一根烟,夜晚的薄雾让他的身影有些模糊。
靳强捏着手中的蒜头神情黯然:“你问我为什么会选择赵阿姨,我答不上来,但是跟她生活在一起我不会因为吃颗蒜头被嫌弃,不会因为洗了碗忘了洗锅就觉得自己犯了什么错,不用记着拖鞋放鞋架,球鞋放鞋柜,皮鞋放阳台。
虽然小赵对靳朝谈不上视如己出,但不会冷落他,今天出门前还跟我说,天要冷了,要是你不肯跟我回去,看看你衣服够不够穿……”
……
“你爸一束花都没送过我,哪能记得什么节日,脱下来的衣服就知道乱放,门口才拖过也不知道注意,每次下雨还穿着鞋子进来踩得门垫上全是泥,跟他说了一万遍炒土豆丝不要放姜,青菜汤不要放蒜,根本对牛弹琴……”
姜暮还能记得从前妈妈对爸爸只言片语的谈论,姜迎寒是个细致的女人,她的头发总是盘得一丝不苟,家里每周会换鲜花,桌垫是清新的蓝色,所有东西都有他们归属的位置,在她眼中靳强是个破坏者,他总是跟她对着干。
这是姜暮第一次从另一个角度看待父母这段关系,他们错了吗?好像谁都没有错,可结局就是这样了……
靳朝已经提前结过账了,他们从饭店出来的时候,他扔掉了手中的烟头,靳强最后对姜暮说了一句:“你住那里到底是不妥的。”
他在靳朝走过来前止住了声音,对靳朝嘱咐道:“那我先走了,领着妹妹早点带回去。”
靳强刻意强调的“妹妹”两个字,似乎无意间在提醒着什么,只是姜暮并未在意,而靳朝垂着眸点了下头。
回去的路上,街上已经很清冷了,他们沿着街道往车行走,靳朝和她拉开了一步的距离问道:“靳强喊你回去住?”
姜暮“嗯”了一声。
“决定了吗?”
姜暮踩着脚下的枯叶,发出咔吱咔吱的声音,回道:“没有,我对他说再考虑考虑。”
脚下没有枯叶了,她又跳到了路牙上面,突然问道:“你说靳昕在学校遇到不好的事,是什么?”
夜色浓稠,灯影模糊,片刻,靳朝才回:“最严重的一次被几个四年级男孩塞进垃圾箱,爬不出来导致窒息。”
虽然靳朝一句话带过,但却给姜暮带来了不小的震惊,她从未想过8岁的靳昕居然遭遇过校园霸凌,她突然意识到那次靳昕为什么撒谎,为什么在她发现后慌乱地砸掉学习机,为什么听到她妈妈的名字会失控,因为她害怕上学,害怕被人发现她会做那些题从而送去学校,在此之前,姜暮从未想过,这个女孩的反常、抵抗、不配合、怪异都是她躲避外界的方式。
她渐渐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