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理设想过许多方案, 连不守夫缘se诱圣子,他都盘算过。
为了三十万将士,为了无辜的六州百姓, 为了苍生大地, 想必他家昭君能体谅他!
然而哪用得着这些那些的, 一本千字文, 讲讲三字经, 就把六州圣子给哄得一愣一愣的。
等雍理说道:“这不过是大雍幼童的启蒙读物。”
梁铭:“……”
本以为这狼崽子会恼羞成怒, 迁怒一番,谁知他竟心摇神驰,全是向往:“这竟只是启蒙吗, 那之后又是何等圣书?!”
雍理诧异看他, 这小子……不简单。
此等心胸, 此等意识, 再加上这般好学, 未来不可估量。
六州蹉跎千年,莫非真要诞生一代枭雄?
雍理身为大雍的统治者, 按理说此时该将这‘幼苗’扼杀在土壤中,让这缕有望点燃六州的星火从此熄灭。
但雍理不会。
他何止大雍的统治者, 他更是这天下之主。
大雍朝廷无法辐射这荒野蛮地, 文化却不受限制。
此举也许是养虎为患, 也许是为中原藏下千年祸根, 可雍理无法置之不理。
人炮这等邪术也只有在这种未开化的地方才会诞生。
没有伦理道德, 不懂礼仪法度,沦丧的是人性与良知。
只是遵循欲望行事, 不知可为和不可为,最终只会酿成一个又一个的惨剧。
妍族、人炮……更多他不知晓的残酷藏在这广袤六州。
兵力镇压是一时的, 思想转变是一世的。
由大雍强行灌输,他们会抵触、排斥、拒绝。
唯有眼前的六州圣子,是六州开化的希望,也是解六州苍生于倒悬的明主。
雍理看向梁铭:“我自幼过目不忘,圣子若不嫌,我可将大雍圣书一一誊写。”
梁铭碧瞳放光:“当真!”
雍理笑了:“自然。”君无戏言。
梁铭竟是一时急不得一时:“那现在就抄写吧!可需要我做什么准备?你饿吗,要吃什么尽管说,我……孤定给你寻到!”
雍理心想:我想吃我家昭君亲手煮的茶,想吃他家厨子的松鼠鳜鱼……你能寻到吗,你能寻到我脑袋给你踢着玩!
罢了……
总归现在也回不去大雍,且人炮之事未了,先耐下性子教教这没见过世面的狼崽子吧!
大雍圣书不少,远的不提,当下最推崇的儒家经典便是长篇巨著。
雍理还真能一一复述,他虽不是过目不忘,但自幼勤奋,尤其是登基为帝后更是读遍圣贤书,恨不能倒背如流。
他此时却不能全部写下,倒不是他藏私,而是时间不允许。
没个一年半载,如何能写就?
一年半载的,不提大雍国事怎么办,便是他这相思病都能把自己折磨疯!
好在也无需全部写下。
雍理身为帝王,知道梁铭需要什么;身为一个立志亲民的帝王,他更是对于百姓教化、国富民康很有心得。
如此不拘格式的写就,更像一堂又一堂的帝王小课。
雍理早知自己不会有孩子,所以觉得自己不会有这般手把手教人的机会。
谁知眼前这六州圣子竟给了他机会。
虽然这大几率是条白眼狼。
哦……
亲生儿子也未必不是白眼狼,帝王权术下,有几个能守住本心。
两天两夜,他们都没出屋。
教人这件事也是容易上头的,尤其是学生好学且聪慧,一点就透,一透就通,一通还会反三……
雍理本就是个诙谐有趣的性子,起初还拘着自己是女儿身,做做样子,后来嘴巴贫起来,哪还管男男女女的,打趣梁铭打趣得毫不客气,三言两语怼得他脸色涨红。
梁铭这心性也的确了得,面对雍理此等低贱身份的冒犯,他毫不在意,完全沉浸在他广袤的学识中,那双碧色眸子从雍理誊写完论语后,只剩孺慕与尊敬。
妍族又如何,女人又怎样,梁铭只觉得眼前人比六州最魁伟的勇士还要强悍,比六州最智慧的巫师还要博学,比六州所有人都要优秀!
包括他自己。
好学的人,少不了有点自负。
梁铭向来眼高于顶,谁都瞧不上,此刻却对雍理心服口服――敬服,信重,待到看见她的眉眼弯弯芙蓉面,又心怦的一跳。
是了,这是他的圣妃。
本以为是个笑话,此时他却愿生死予她,守尽此生。
两天时间似是眨眼即逝,若非有仆人来通报,梁铭完全没意识到。
仆人道:“圣妃的侍仆多次请见,说是有要事禀报。”
雍理打了个哈欠。
梁铭蹙眉:“怎不早些请进来。”
仆人支支吾吾:“圣子正忙着……”
梁铭知他误会,但也懒得解释,他看看书案上的圣书们,心情大好,看向雍理的视线也是温柔至极:“累了你两天,歇一歇吧。”
雍理也是个男人,甚至是个比梁铭还尊贵的皇帝,哪会看不懂下人的神态。
无非是误会他俩情浓蜜意,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