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夷简总算是明白了寇季要做什么。
准确的说明白了赵祯要做什么。
改制!
而且还不是小改,而是大改!
唯有如此,赵祯才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推寇季上位。
因为寇季的想法和赵祯是一样。
有寇季从旁帮衬,赵祯做起事情,一定会事半功倍。
想明白了此事以后,吕夷简心里就不那么痛了。
因为他清楚,离开朝堂上的恐怕不止他一个人。
随后还会有源源不断的人离开朝堂。
因为改制代表着以旧换新,旧的东西,自然要被新的东西取代。
其中就包括一些守旧的官员。
一朝天子一朝臣,不是一句空话。
不同的皇帝,有不同的想法,不同的施政方式。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需要不同的臣子帮忙。
赵祯只不过将朝臣们更替的时间往后推了一段而已。
如今到时间了,一些人自然该离开了。
一些人也该上位了。
吕夷简一脸苦涩的盯着寇季,“我总算明白你祖父为什么走的那么干脆了。”
寇准作为一个时代的重臣,眼看着自己治理出的江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己却没办法应对这些变化,也看不到这些变化的终点在哪儿,能感受到的就只有孤独和凄凉。
他不愿意面对这些孤独和凄凉,所以他毅然决然的离开了汴京城,前往了韩地。
只有那百废待兴的韩地,才能让寇准看到自己存在的价值。
寇季没有言语,因为吕夷简说的没错。
寇准之所以那么干脆的离开汴京城,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我不会轻易认输的,所以你别想偷懒,一旦让我看到了起复的可能,我一定不会客气……”
吕夷简丢下了此话,没等寇季言语,弯着腰独自离开了垂拱殿,背影看着有些萧瑟。
吕氏三兄弟赶忙追了出去。
寇季往着吕夷简的背影,高喊了一句,“君子之争吗?我应下了。”
寇季并没有因为吕夷简的威胁心生不满,他反而有些欣喜。
泱泱大国的朝堂之争,就应该是这般。
堂堂正正,君子之争。
这是一种良性的竞争。
若是能一直保持下去,大宋何愁不兴?
寇季和吕夷简二人的对话,一些人听明白了,一些人仍在懵懂之中。
但寇季和吕夷简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并没有起争执,反光明正大的定下了君子之争。
一些人心里还是很欣喜的。
如此风气若是在大宋形成惯例,那大宋必将迎来前所未有的局面。
胜的胜的干脆,输的输的洒脱。
这才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官场。
文官们纷纷走到寇季面前,一言不发的躬身一礼,退出了垂拱殿。
纵然是一些吕夷简的党羽,也是这般。
虽然寇季搬到了吕夷简,让他们失去了一个大靠山。
可寇季赢的堂堂正正,肃清了朝堂上明争暗斗的风气,值得他们敬重。
王曾是最后一个向寇季施礼的文官。
在施礼之前,王曾神情复杂的道:“我对你是又爱又怕……为了阻止你入朝,我没少帮吕夷简,可我又担心你入不了朝,所以在关键时候又帮了你一把。”
在吕夷简和寇季二人的争斗中,王曾一直处在矛盾中。
他害怕寇季上位,大肆杀伐。
所以在吕夷简募兵的时候,没少帮吕夷简出力。
可他又担心寇季上不了位,寇季和赵祯的一应谋划付之东流,所以又再关键的时候,出声帮了寇季一把。
如今寇季胜了,吕夷简败了。
可王曾心里却没有半点欣喜,只有浓浓的叹息。
寇季明白王曾的心情,所以笑着说了一句,“我会尽可能的少杀一些……”
王曾幽怨的瞥了寇季一眼,“这话你信吗?”
寇季一愣。
王曾撇着嘴指了指杨文广和李昭亮。
寇季失声一笑。
他明白王曾的意思。
王曾是在告诉他,就在刚才,他十分铁血的下达了两道凶残的军令。
寇季摊开双手,无奈的道:“军中的事情就该用军中的法子……”
王曾哀叹了一声,“能少杀就少杀,非要杀人的话,先问问我,我若是有办法解决,你就别下杀手。”
寇季点了点头。
王曾唉声叹气的离开了垂拱殿。
王曾一走,垂拱殿内只剩下了寇季和一帮子武臣。
武臣们在文臣走空了以后,爆发出了一阵响亮的呼喊声。
寇季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寇季在朝堂上的时候,他们硬怼文臣,一点儿也不怂。
寇季不在的时候,他们根本怼不过文臣。
如今寇季再次入朝,他们的主心骨又回来了,他们自然高兴。
寇季在武臣们的欢呼声中笑着道:“我大概是大宋朝有史以来最受欢迎的文臣……”
李昭亮有些鄙夷的道:“你从出仕到如今,大半的时间都待在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