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神色怪异的看着寇季。
家里虽然是罗润娘在当家,可铺子里的生意一直都是张成在张罗。
生意场上的事情,张成很精通。
一分五钱的利钱,他也听说过,但很少在生意场上见到。
生意场上,能见到最低的利钱,那就是三分利。
寇季看似很凶狠的加了一倍的利钱,可张成依然觉得寇季在可怜他,施舍他,
朋友兄弟之间,最怕的就是可怜和施舍。
原本两个人的地位是均等的,可是一旦出现了可怜和施舍,地位就会产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特别是在这古代,施恩者和受恩者之间,很容易在极短的一段时间里变成主仆关系。
“寇季兄弟……哥哥多谢你的好意……只是……”
张成委婉的表示拒绝。
话还没说完,就被寇季抢过了话头,“张成哥哥,你觉得我是在可怜你,可我却觉得自己在占便宜。”
寇季指着身后的刘亨道:“实话跟你说,那块地是我们两个人的。以我们两个人的身份,不可能一直待在那块地上。
所以我们就得找一个知根知底的人帮我们看着。
铺子重建的时候,我们不可能去看着,铺子重建以后,开门做生意,我们也不可能一直过去看着。
到那个时候,就得你出面,帮我们解决一些琐碎的杂事。
这件事看着像是我低价卖给了你一块地,倒不如说是我不花钱请了一个掌柜。”
“仔细想想,在这件事上,我们谁吃亏了?我们都没吃亏。这是一件对双方都好的事情。”
寇季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张成听了仍旧有些犹豫,倒是罗润娘动了心。
租赁别人的铺子多年,守了多少白眼和刁难,罗润娘心里清楚。
如今有机会能够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铺子,她想不动心都难。
罗润娘扯了扯张成衣袖,低声劝解道:“孩他爹,寇家兄弟说的有道理。他是要做大事的人,不可能把时间都耽误到生意上。他既然有了铺子,就得有人照看……”
寇季跟着点头道:“旁人我信不过,我就信得过张成哥哥。”
寇季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了,张成也不好再拒绝了。
他家里的铺子被砸了,看刘从德的架势,明显不会善罢甘休。
以后再待在西瓦子市,刘从德一定会三番五次的过来找麻烦。
搬到了州桥街就不同了。
开封府就在州桥街边上,街面上每隔一段距离,还设有巡检所,里面有衙役经常坐班。
街道上来往的也多是达官显贵。
刘从德要在州桥街闹事,就得顾忌一下开封府的态度,以及街上那些达官显贵的态度。
刘从德虽然有皇后罩着,但是碰到了寇准、李迪这一类的狠人,照样收拾他。
张成微微挺起胸膛,对寇季拱手道:“既然寇季兄弟盛情相邀,哥哥就答应你了。不过,哥哥把丑话说在前头,每一月哥哥给你的地钱,你可得如数收回。若是推辞,我们兄弟就没得做了。”
寇季闻言,放声大笑,“我的傻哥哥哎,这世上还有人嫌钱多吗?我还怕你到时候赚不到这么多钱,害的我每月还得去催债。”
张成被寇季的调皮话逗笑了。
跟着哈哈大笑。
几个人又凑在一起闲聊了一会儿。
聊过以后。
张成做东,请寇季、刘亨、二宝三人吃了一顿便饭。
吃过饭,张成在房市里请了一些闲散人,帮他整理了一下铺子里的东西,搬回了他们在汴京城里租住的小院。
寇季跟刘亨过去认了认门。
约定了去开封府过契、去州桥街看地的时间以后,寇季跟刘亨就离开了。
路上。
刘亨吧嗒着嘴,感叹道:“四哥,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对兄弟是真大方,谁跟你做兄弟,肯定会很幸福。”
寇季翻了个白眼,“你不就是我兄弟吗?”
刘亨嘿嘿笑道:“所以我很幸福啊。”
“对了,大东米行的地契、房契被你抢过来了,你打算怎么处理?”
刘亨疑问。
寇季沉吟道:“西瓦子市太乱,经常会生乱子,我可没闲时间经常跑到西瓦子市处理那些琐事。而且现在大东米行已经被你哥盯上了,他要是知道大东米行我们留着自己用了,肯定会趁机去搞一些小动作。
所以我打算把大东米行的房契、地契,卖出去。
你一会儿去牙行,挑几个背景深厚的,来头大的人,把房契、地契卖给他们。
拿到了钱,明天跟张成哥哥一起去看一看重建铺子用的木料和石材,尽快把铺子建起来。”
刘亨皱眉道:“四哥要做生意?来钱会不会太慢了?”
寇季脚下一顿,认真的看着刘亨,道:“做生意才是真的抢钱!”
刘亨愕然,“比坑吴家来的还快?”
寇季犹豫了一下,道:“可能吧……”
寇季之所以会犹豫,那是因为他还不确定,自己以后到底要走那一条路。
是从商,还是做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