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清如今被关禁闭,不能请老夫人来帮她料理这些人,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青枝,你去屋里把我的妆奁盒拿出来。”林清清吩咐道。
青枝惊讶地抬头看了小姐一眼,小姐素来奖赏院里下人很大方,平时对钱财也没有数,总是怕给的少了被人瞧不起,所以其实院里李嬷嬷借着权利偷拿了不少东西。
小姐一直敬重李嬷嬷,她也不敢说,喊这么多人来,难道小姐这是要?!
青枝加快了脚步离开去拿东西。
厅内的下人在底下窃窃私语低头偷瞟着林清清,站在厅内正中央的李嬷嬷眼皮一跳,有种事情不受控制的预感,捏了捏手心琢磨起百般种应对的理由。
青枝快步把妆奁抱了进来放在桌上,“小姐,我拿来了。”
林清清抹了朱红丹蔻的指甲轻轻打开妆奁盒精致的雕花盖子。
“啪”的一声,琳琅满目的金银首饰珠钗凤簪流动着耀眼的色泽,晃人心神。
李嬷嬷却站得有些不耐,她本来就等了林清清半个时辰,又是这又是那,磨磨蹭蹭的,“小姐,有什么事你直说,大家伙都忙着呢,你是小姐当然不知道这院看着不大,活多着哩,你也不想当个不近人情的主……”
林清清打断了李嬷嬷说话,纤细的手指将妆奁盒里的首饰一件件拿起来,嫣红的指甲映衬着玉色,声音清亮,
“琉璃风纹簪,五月十四日,母亲奖赏。”
当林清清第一句话响起,一众下人们不懂小姐说这些干嘛,若是清点物品那都是拿账簿,小姐这随口一说,什么意思。
林清清的声音却一直没停。
“瓒珠白玉钗,四月十二日,母亲奖赏。”
“点翠鎏金耳珰,四月三日,母亲奖赏。”
“三翅莺语金步摇,六月二十日,父亲奖赏。
……
将最后一件景泰蓝祥云纹手镯放入妆奁盒,林清清端过桌上的茶,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环视了眼厅内众人,“你们有什么想说的。”
林清清没想到自己能把这一件件首饰记得这么清楚,当她看到李嬷嬷身上的首饰时,脑子里自动浮现了这首饰何时何地她给的李嬷嬷。
【难道宿主最近背书的时候没发现吗,你不仅背得奇快,而且还能倒背如流。】
【宿主的记忆力出类拔萃超乎常人,只要是用心记忆的事物便会记得十分清楚。】
的确,曾经收到这一件件金银珠宝时,她的内心是充满欣喜的。
而如今,林清清抓起一捧首饰静静看了半晌,不过是些值钱玩意罢了。
厅内丫鬟婆子们垂头敛神,院内一时鸦雀无声,“叮当”一件件珠宝从林清清指缝中落入盒里的声音清晰可闻。
无声的沉默中,林清清靠在梨花木椅上不紧不慢地喝着花茶,清香弥漫在鼻尖,反正她不急。
在这诡异的寂静中,李嬷嬷最先绷不住了,“小姐,你这些首饰名贵漂亮,你喊我们来只是炫耀首饰吗?”
“既然如此,给了你们机会都不肯说。”林清清慢条斯理吹了口茶上的热气,“那就都跪下吧。”
下人们都愣了,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
“跪下都不知道什么意思吗,谁是小姐谁是下人。”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林清清的声音像掺了冰刀。
丫鬟婆子们第一次见小姐发火,纷纷都跪了下来,只有李嬷嬷站着没动。
“李嬷嬷这是比我小姐面子还大啊。”林清清笑了声,“真不愧是母亲指给我的嬷嬷。”
“小姐,奴婢们没有任何错处,我是夫人的心腹,你若是无缘无故打了我的脸,那就是打了夫人的脸。”李嬷嬷拉下脸说道,每次只要拉出夫人小姐都会妥协退让,意味深长的加了句,“打了夫人的脸再想获得夫人的喜爱可就难了。”
跪在地上的众人也跟着喊冤,“小姐,冤枉啊,我们啥也没做,不能无缘无故惩罚奴婢们。”
不一会厅里冤声四起,一派恶主欺奴的景象。
林清清放下手中的茶杯,朱红色的指甲轻轻敲击妆奁盒,“既然说我冤枉了你们,那我就和你们清点一下我的财物。”
“五月三日,父亲送我的赤金五凤挂珠钗去哪了?”
“四月十八日,老夫人给我红珊瑚双结如意簪去哪了?”
“四月二日,柳姨娘给我的见面礼鎏金点翠钗去哪了?”
……
清点着记忆里的一件件物品,林清清想起第一次被侯府接回家时,母亲泪眼模糊地抱着粗布麻衣的她,仿佛想把失去的十四年都补回来似的补偿地给了她一件又一件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一切都是她从未见过的珍品。
当时的她珍惜的抚摸过每一件首饰如玉的质感,每一匹丝绸丝滑的触感,当时的她对父母对侯府都充满了憧憬。
没想到啊,后来,这些物品再也无法让她开心,她不知道首饰如何搭配好看,也不知道哪件衣服是京城里的潮流,她穿金戴银出席诗会宴席收到的却是一张张外人嘲讽讥诮的脸庞和父母一幅幅失望冷漠的面孔。。
听着林清清有条不紊地一件件背出来的物品,李嬷嬷“噗通”一声跪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