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向他行礼:“陆将军。”
“顾姑娘。”她脸儿毫无血色,蹙眉沉思的样子让陆剑锋心中愈发愧疚,温润的笑意中多了几分苦涩,“是陆某的不是,分明答应过顾姑娘,绝不伤九殿下半点……”
“将军若是执意抱歉,那就是我的不是了。”顾柔嘉忙摇头打断他的话,纵然担心沈澈,但顾柔嘉绝非随意迁怒的人,况且陆剑锋始终遵守诺言,并非伤到沈澈,最后的受伤,是谁也没有想到的,“将军为人正派,是难得的君子。若非我请将军手下留情,将军未必束手束脚,现下受了伤,本也就是我的不是。”她说到这里,又向陆剑锋行了一礼以示歉疚,“将军的伤……”
“不过是些皮肉之伤,陆某是个粗人,往日校场操练,受伤也是常事,况且九殿下点到为止,未必使了力,顾姑娘不必挂怀。”陆剑锋摇头,微微一叹,“陆某倒不曾看错九殿下。上一次,陆某便说过,九殿下是个狠心人,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杀伐决断,绝非池中之物。”他说得很慢,笑意温存的看着顾柔嘉,低声道,“陆某其实很羡慕九殿下。”
今日本是陆剑锋的接风宴,但一场比剑,沈澈和陆剑锋双双受了伤,众人皆是兴致全无。无可奈何之下,便令部分朝臣先行回府,陆剑锋则坚持要见了沈澈平安再行离开。皇帝脸色何等难看,但今日陆剑锋受伤在先,他若是执意回绝,待大长公主入京之后,只怕恼怒,因而也甚是不喜,只能陪同等候。
他的不耐烦已然写在了脸上,皇后倒是气定神闲,半点不妥也没有。顾贵妃见状,上前柔声笑道:“今日闹了一场,陛下和皇后娘娘只怕也乏了,还是先回寝宫稍作歇息,臣妾留在此处,替陛下和娘娘看顾着就是了。待九殿下无恙后,自然命人禀告陛下和娘娘。”
“贵妃宅心仁厚,如此关怀九弟,陛下也该放心了。”皇后素来心机深沉,这点顾柔嘉早就见识过了,听了顾贵妃这话,立时顺坡下了,笑得十分平静,“陛下,既然贵妃一片赤诚之心,臣妾便陪陛下先行回去歇息,等着贵妃的消息可好?”
皇帝不置可否的哼了哼,目光不自觉的往顾柔嘉身上一瞥,见她小脸微微发白,更觉得柔弱非常,皇帝只当她是被吓到了,心中很是怜惜,恨不能将她一起带走。但到底不敢当着人前说出,只好点头称是,先行去了。
待帝后一走,顾贵妃将众人引到重华殿主殿先行等候。偏殿中端出了一盆盆血水,看来触目惊心,顾柔嘉愈发的心神不宁,紧紧拉着姐姐的手。后者展眉一笑,引妹妹在主殿门前站定,低声道:“嘉嘉今日心神不宁。”
“不过是被吓到了罢了。”顾柔嘉忙不迭一笑,乖巧得很,只是因为担心沈澈,脸儿发白。顾贵妃笑盈盈的,迎上春日尚好的阳光,问道:“是受了惊吓,还是因为担心谁?”
她自认并未过多表露,不想姐姐一眼看出自己的心思,顾柔嘉当即忸怩起来,半晌不说话。顾贵妃摇头直笑:“小囡囡还敢跟姐姐打诨不成?你是姐姐带大的,你在想什么,姐姐还不知道?方才你让红鸾请陆将军借一步说话,我倒不信,是你想与陆将军说什么,只怕是请陆将军手下留情,不要对九殿下下死手才是。”
“九殿下貌似病弱,到底相识一场,嘉嘉不能见他受伤而无动于衷。”顾柔嘉微微胀红了脸,还是不再隐瞒,顾贵妃愈发好笑,点着妹妹的脑门,“他看来病弱不假,但那手上功夫,虽不及陆剑锋,却也不是寻常练家子能轻易打发的。”她说到这里,笑容忽的深长了许多,“嘉嘉往日认识陆将军?”
“不曾,不过是觉得面善,便多说了几句话。陆将军想必也是如此以为,这才会愿意同我说话。”既然是答应了陆剑锋绝不说在此之前便见过他的事,顾柔嘉自然该做到,“说来,陆将军委实是很好的男子,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又是个年轻有为且一表人才的,勿怪这样得女孩儿们欢心。”
这话并无半点私心,顾贵妃望了妹妹半晌,见她虽是欢喜,但神色坦然,全无女儿家怀春应有的娇羞之姿,浮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只是含笑:“陆将军的确是很好的男子,谦谦君子、温良如玉。”
令内侍将她引入殿中坐下,顾贵妃立在殿门良久不语,红鸾神色为难:“娘娘莫不是忘了老爷的嘱托?”
“我不曾忘记父亲的话,只是……”顾贵妃看着妹妹的背影,心中涌出些许酸楚来,“我当日入宫,正是为了能够庇佑顾家,让鸿儿和嘉嘉得以更好的长大,好歹不必像我这般。陆剑锋家世人品相貌才学无一不是上上之选,可是嘉嘉似乎对他并无男女之情,我如何能开这个口?”
她这一辈子已然陷在了宫中,只希望妹妹不必像她这般,至少能与心悦之人长相厮守。
因陆剑锋执意要等到得知沈澈平安后才肯离开,也有不少世家女为了多看心上人一会子,选择留在了重华殿。纵是殿中不发一语,但几乎所有少女的目光都集中在陆剑锋身上,后者只是气定神闲的吃茶,他双腿微分,背脊挺直,行止间也全是大将之风,引得不少小姑娘只顾笑,浑然忘记方才受惊之事了。
直到偏殿渐渐失了动静,才见几个太医纷纷从外进来,向殿中众人行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