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晨光微熹。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到临窗的病床上。
床上的女孩动了动,为了躲避阳光整个人都缩到被子里,动作间长长的头发划过白色的枕头,在白色的枕套上留下许多脱落的发丝。
纪羽其实没有睡着。化疗药的功效强劲,副作用也特别的大。
整整一夜,她都在化疗副作用下经受折磨,虽然她尽力忍受痛苦,但那种骨头里有蚂蚁在啃咬的感觉,又疼又痒,折磨□□的同时还折磨着她的灵魂。
但她的疗程不过刚刚开始,而之后的命运如何,看着病房里的其他人也知道了。
但是像是□□上的痛苦,头发掉光等等的症状也不过表面的症状。
真正的绝望在于——哪怕她已经尽力忍受痛苦折磨,也无法挽回她不断流逝的生命。
她的病发现的晚,发现时癌细胞已经扩散。
主治大夫虽然一直欲言又止,但是纪羽清楚地知道自己没有多久好活了。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积极配合治疗,尽力延长带着病痛活着的时间,花光身上的钱之后在医院里迎接死亡,或者,只吃药维持现状,趁着现在意识还清醒的时候,去实现自己未尽的愿望。
纪羽虽然不止一次想要选择放弃,但她最终选择了化疗。
或许因为舍不得家人伤心的目光,或许是她的心里也还存在着一丝侥幸。
或许能治好呢?关于癌症的奇迹也不是没有,或许就能发生在她身上呢?
虽然希望渺茫,但纪羽和她的家人都舍不得她年轻的生命,都在奢望着一丝奇迹。
天彻底亮起来的时候,药效渐渐减轻,她终于没那么难受了。
忍受一夜的痛苦让纪羽已经非常疲惫,她把自己整个埋在被子里,很快就睡了过去。
等到阳光彻底升起的时候,病房里其他患者也醒了过来,开始活动起来。
病房中的电视被床位靠门口的老夫妇打开了,调到了新闻频道。
“今天凌晨5点左右,天文台专家宣布,狮子座流星雨将会提前降临。”
“流星雨的开始时间将在今天下午五点左右,流星雨的峰值将在22点左右。”
“有关专家介绍说,流星雨的发生是一个过程,一般都要持续一段时间.......”
纪羽睡的很浅,很快被新闻吵醒。
“今晚有狮子座流星雨诶。晚上要一起去许愿吗?”
纪羽隔壁床的小姑娘伸手推推在在她旁边正在吃早饭的男朋友。
她男朋友闻言抬头,露出一个笑脸来,“好啊。”
纪羽迷迷糊糊地睁开一条小缝,她并未清醒,只是视线虚无的落在隔壁病床的说话的两人身上。
这是一间普通的三人病房,三张床铺都住满了。
中间床的是一个与纪羽年岁差不多的小姑娘,小姑娘也患上了肿瘤,但是是良性的,并没有恶化,做完手术之后已经好多了,她很快就要出院了。
靠门的那边床是个老妇人,她的病情要严重一些。
很快,病房里又进来一个中年女人,手里拎着一个保温桶,额头上还带着汗,她快步地走到纪羽床边,在病床边上的小桌子上放下保温桶,看了看纪羽,小心翼翼地过来叫她,“闺女?大闺女?”
纪羽闻声一下子清醒过来,她很快翻身坐起来,好像没事人一样对着中年女人绽开一个微笑,“妈。”
中年女人松了口气,把保温桶打开,把早饭一样样拿出来,“来,快吃。今天有点事,没做太多.......”
“妈妈做的东西都好吃!”纪羽对着母亲扬起一个笑脸,掀开被子侧坐在床边,端起碗喝粥。
碗里煮的是皮蛋瘦肉粥,不过入口就尝了出来,这粥不是新煮的,是昨夜的剩下的粥。
纪羽一声没吭,照样喝的很香甜。
中年女人就是纪羽的妈妈,她的名字叫容兰。
容兰在女儿生病的这段时间过的很辛苦,既然上班赚钱,又要担心照顾女儿。
但是工作是不能轻易辞掉的。
女儿的病是个无底洞,若是想要治疗就要一直有钱投进去。她和丈夫都紧紧抓着事业不敢放松,只怕有一天山穷水尽,连最后一点救命钱也拿不出来。
这粥,还是她昨天深夜下班后才得出空煮的。
容兰去洗了手,回来扒了鸡蛋的皮,把一个白嫩嫩、圆溜溜地鸡蛋放在一边的保温盖子里,她慈爱地看着女儿喝粥,想要起身又有些犹豫。
纪羽敏感地察觉的到了,她赶紧出声劝道,“妈,你快去上班吧,一会儿该迟到了。”
容兰还是没有走,她微微皱了眉头,又看了眼时间,明明到了该走的时候了,还是有些担忧女儿。
纪羽就放下粥碗去推她,“妈,你快去上班吧,我今天没有药,不用你在这看着。”
“那......”容兰在纪羽的催促下站起身,她上班确实赶时间,“妈妈晚上下班来看你啊!”
她环顾一圈,查看女儿的环境是否有不妥的地方,“有事给我打电话啊!”
又伸手把包里的平板拿出来塞到纪羽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