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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既寿永昌(3 / 6)

醉了。明明一口酒都没沾,却醉得厉害。

他不能记得自己是怎么吩咐别人离去,又是怎么抱着她,一时惊喜而温柔,一时怨怼又委屈,和她说些不知所云的话。

他只记得她一直在笑,一直来亲他,温暖的身体一直在他怀里,一点不肯走。

不肯走――不走就好。他反复地、发狠地想,回来了就不要走了。

既然回来了他怀里,就不要走了。

英华宫的寝殿里明烛高照,珠帘低垂。一层层伺候的人都退下了,一重重的门也都合上。

他在床榻上抱着她,也一层层地占有她。她一开始还是笑的,还来同他玩闹,渐渐就笑不出来,只攀着他,声音像呜咽,却又旖旎动人得多。

他在她最脆弱的时候诱惑她“阿沐,别走了。和我待在一起,你不快活么?”

他一点点地吻她“在这里,你一样能知道、能安排西北的事……多少便利都有,你不必一直待在那里。”

他不记得自己说了多少好话,哄了她多久,又求了她多久。来来去去,都是过去他从没想过自己能说出口的讨好言辞。

但即便他都这样了,她还是什么都没答应。

她只是靠在他怀里,轻轻抚摸他的脊背,最后才低声说“你知道不行的。”

他就沉默了。

“……阿沐。”

“嗯。”

“你对我太狠了。”

她听见这句话,像是有些意外,怔怔地看他。而后,她的眼圈红了,眼尾带一颗晶莹的泪珠,却又倔强地不肯掉下去。

她就那么倔强地把他看着。

他闭了闭眼。无数沉郁的心绪纠缠直至沸腾,令他心里那股邪火再度滋生、摇曳。他咬着牙,忽地翻身将她重新压下,发狠地沉下去,又用一个吻堵住她的惊呼。

“……你对我怎么能这么狠?”

“你就是仗着我什么都答应你。”

“你就是知道我会为你守约到底。”

“你就是……”

她抱紧他。

就像当年初见,像此后的日夜,像每一次激烈的争执过后……她在这时紧紧抱住他,颤抖着声音,那隐隐的呜咽带着多重意味,在他耳边缠绵。

“我等你。”

她哭泣一样地对他承诺。

“就算我先去了幽冥……我也会等你。”

“我有时做梦,看见混乱的场景……可每一次我都在幽冥等你,你知不知道?”

“姜月章,我会等你。”

他以为自己是愤怒的、激昂的、带着宣泄和惩罚的。

但突然之间,他就只能在她身边变得温柔、更温柔,像春阳流经初生的藤蔓,只能是炽热却安静的。

他整颗心都软下去,再也掀不起丁点怒气,连怨恨也成了没踪没影的尘埃。

他抚着她的脸颊,自己都惊讶于此时的平静。他终于恍然,原来他要的其实不是什么切实的、贪心的、奢侈的东西,而只是,只是……

他小心地同她确认“你会等我?阿沐,你真会等我?”

她握住他的手,含泪微笑“无论多久,我都等你。所以你别着急……好不好?”

“……好。”

他答应了。

原来他要的所有,其实只是一个承诺,哪怕那是一个比传说更缥缈的承诺。

对他而言,竟也够了。她给出一点点,他捧着这一点点,也就再也不能奢求更多。

他抱着她,和她说很多的傻话。他过去写信的时候,已经觉得自己嗦至极,可等见了她,才知道自己还能更加嗦。

他问,她答。他说话,她听着。他让她说,她就一边说一边笑,打个哈欠,又突然调皮地来扯他的脸。

他不记得自己因为她而笑了多少次,又想了多少次她在他怀里,真好啊。

大齐九年的四月,她在皇宫待了半月。珍贵的、被他死死抓住又百般品味的半个月,一点一滴他都牢记心间。

也许是因为太用心地去记着每一时刻,临到她要走时,他去送她,看夏天的风吹起她的头发和裙摆,想起她来的晚上抬头一笑,恍惚竟觉得那是前世的事,而他们已经相守过了一生。

他便想,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没有了。

他一句一句地叮嘱她,说来说去,都是要她好好照顾自己。

她都答应了。

最后他问“你同谁一起回去?”

她也乖乖回答“和三师兄一起。”

他突然又恼了“成天都和他在一起,你存心让我伤心?阿沐,我身边连个近身的宫女也没有!”

她愣了片刻,却一下笑出声,一副乐不可支的可爱模样。

“你都在想什么?”她靠近过来,搂住他的脖子,低低地、甜甜地和他解释,“三师兄情形特殊……你没瞧出来,他的身体其实是女人的身体么?”

他呆住了“女人?可……”

却又想起来,这小狐狸当年女扮男装,也是一点不露马脚。

他犹自不信,怀疑道“那你怎么叫他‘师兄’?”

“他就是师兄。”她理所当然说,“三师兄虽是个女人的身体,但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男人,所以我就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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