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祥商号的东家和金发米面粮油铺子的掌柜的,同时看向杨成里。
赵独眼没给杨成里开口的机会,他只脸上带着佞笑,朝同祥商号的东家与金发米面粮油铺子的掌柜的道:“先说清楚,这货为什么不卸?谁的问题爷找谁要钱,我们又不是白给人看摊子的。”
“主持公道还轮不到你一个地头蛇来!”杨成里青着脸怒吼。
赵独眼嘿的一笑,“但我也没见你们官府主持公道啊,倒是见你们前几天海河游船呢?怎么?有空海河游船没空看一看这船的吃水线都没下去了?
我赵独眼是不干好事,但我也知道,咱津南的百姓,十有八九靠着船靠着海河为生。
这么些船吃水线都没淹没了,一旦出了问题翻了船,死了人算谁的?”
船上的伙计可都是普通老百姓家的丈夫,儿子,孙子。
之前大家只是围观看热闹,这一句话却是立刻引起共鸣,哪怕对方是个地头蛇老大呢。
议论声顿时嘈嘈切切响起来。
“是啊,这船也靠岸好几天了,怎么不卸货?”
“这是从哪运来的货,一路吃水线就这么的?那也太危险了?”
“不卸货是打算停靠几天继续发船?就这样发船?真是太不把人命当人命了,吃水线淹成这样,出去就的翻了。”
杨成里想要让船立刻离开码头,但老百姓逮着吃水线的问题一直在议论,这让他一个官府身份的人根本无法开口。
一旦开口,那就是草菅人命。
杨成里裹着一肚子担心受怕的火气朝同祥商号的东家看去,然而同祥商号的东家一脸我有难言之隐的痛苦,戳在原地,压根没和他有任何视线交错。
无法,杨成里咳了一声,朝赵独眼道:“这事儿官府自然会管,你不要在这里闹事!你能安什么好心,无非是想要多收钱!”
赵独眼笑的奸诈,“我多收钱也没有草菅人命。”
说着,赵独眼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岸边儿一蹦,跳到码头,“既然商行和金发粮油都不吭声,那我替咱们津南出海的伙计们讨个公道,倒要看看这是多黑心的商家,这么昧着良心赚钱,吃水线都不顾了!”
赵独眼作势就要去扯船上苫着的雨布。
“住手!”
粮油铺子的掌柜顶着一头冷汗立刻喊。
然而赵独眼根本不搭理他,手上动作一个用力,那苫布立刻被哗啦扯下大半。
粮油铺子的掌柜的赶紧去看杨万里。
眼看整张苫布就要被扯掉,同祥商号的东家光是着急却一眼不看杨万里,杨万里别说给他递个眼色了,就是拽他一把都拽不到,中间隔了好几个同祥商号的伙计,一个个都五大三粗的杵在那里把东家挡了个严严实实。
杨万里气的肝疼。
他决不能让里面的东西真的被暴露出来。
“放肆!这是官府的货船,也是你能检查的!来人,给我把这不知死活的混账拿下!”
官府衙役立刻冲上前。
赵独眼扯了一半苫布的动作一顿,回头看杨万里,“官府的货?官府的货不走官号为什么走商号?”
“你敢和官府作对?”杨成里黑着脸,怒火在一双眼中喷发,“赵独眼,我告诉你,官府要抓你,你再威武也不过就是个阶下囚!还不赶紧滚下来!”
说完,朝着那些跟着赵独眼的小喽喽们吼。
“他要钱不要命,你们也要跟着送命?和官兵相抗是什么后果不用我说吧!想要活命的,识趣的,都给我褪下!”
正闹着,秦漠从人群里一步三晃吊儿郎当的走了过来。
“呦吼,大家都是同知,瞧不起谁呢?我怎么不知道津南官府竟然还有一批货走了同祥商号的船?什么货?”
秦漠突然出现,让杨成里眼皮一跳。
他能凭着同知的身份压制这些地头蛇,却不能将秦漠如何,除非......
杨成里早就看秦漠不顺眼,此时一脸正气使然,“我说赵独眼怎么这么嚣张,连官府都不放在眼里,原来是秦大人在背后支持从中作梗呢!
秦漠,你科考失利是你自己的原因,朝廷对你已经够宽容优待了,你还有什么不满!
身为同知,领着朝廷的俸禄住着朝廷的衙舍,却一点实事不办,现在竟然和地头蛇混在一起?
你要给赵独眼出头?
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你是百姓交着商税粮税养活的,你对得起这些辛苦劳作的百姓吗!”
杨成里将一顶作奸犯科的帽子直接扣到秦漠头上,立刻引得那些议论吃水线的百姓改了议论的方向。
杨成里眼见效果达到,抬手一挥,“给我将这些作乱的混子拿下,另外,府衙有令,这些船即刻离开码头!
同祥商号的船员们,还不赶紧上船!”
秦漠面色不变在一众嘈切的议论声中,从身上摸出一把碎银子,朝那些嘈嘈切切的百姓瞥过去,“今儿我高兴,准备撒银子玩,想要的闭嘴。”
议论声倏地停了下来。
秦漠自从来了津南,撒银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撒过铜板,撒过银票,都说是让科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