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下,一片祥和。
顾珞却过得不太好。
不知是被赵爽这件事刺激的还是郁宴这么久都没有传回只言片语,她惦记的整夜难眠,昨儿好容易睡着,半夜却被噩梦惊醒。
她梦到郁宴头破血流的倒在树林子里。
树林子里的雪半人高,郁宴的血迹触目惊心的洒了一大片,大团大团刺激的人心跳不稳的殷红在雪中蔓延。
郁宴孤身一人直挺挺的躺在雪地里,胸前插着利刃,他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顾珞几乎是一个激灵蹭的就从床上弹坐而起。
喘着粗气裹着一身的冷汗呆坐床榻,须臾,抱着腿缩着肩,埋头呜呜咽咽哭起来。
她真的太害怕了。
“姐?做噩梦了?”
顾珩的声音忽然响起,顾珞哭着的声音一顿,红肿着眼睛抬头看过去。
月光倾洒屋里,照的屋内半明半暗,顾珩从外屋进来,走到床榻边,挨着她坐下,伸手揽住她的肩膀。
“梦见什么了?”
顾珞看着顾珩,在他靠过来一瞬,在他小手搭过来一瞬,之前汹涌在心中的恐惧再次漫上,她几乎是连想都没想,脑子是空白的,心口是疼的,转头抵在顾珩单薄的小肩膀上,放声哭出来。
顾珩一下一下拍着顾珞的后背,等她哭的声音稍微小了一点,轻声道:“你担心小王爷了?他不会有事的,真不会有事。”
顾珞从顾珩肩头起来,抹了抹眼泪,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你怎么过来了?”
顾珩道:“我这几天就在外屋睡。”
顾珞一愣,她竟然不知道!
短促的惊讶过后继而反应过来,应该是太子之前的动作让顾珩心里不踏实,怕出什么意外,所以才过来守着她。
顾珞心里又暖又酸。
在自己八岁的弟弟脑袋上揉了一把,顾珞刚刚哭过的嗓子带着沙哑,鼻音也重,“让你也不安心。”
顾珩笑道:“咱们是一家人,姐姐就是我的命,你好我才能好。”
顾珩给顾珞掖了掖被子,“太子那边还会不会有新的动作咱们谁也不敢保证,毕竟太子要真不把皇上放在眼里,皇上怕也未必就能应付的来。
不过小王爷那里,肯定是安安全全的,姐姐要信小王爷的本事。
他几岁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这多年来跟前虎伺狼环的,他不也慢慢长大了?不仅长大了还培植了自己的势力,让皇上现在不依仗他都不行,这岂是常人能办到的。
皇上可以轻轻松松废后,甚至可以说不要太子就不要太子,但他不敢不要小王爷。
他本事远比咱们想的要大。”
顾珩的安慰多少纾解了顾珞被噩梦惊扰的心,她这么大个人还要弟弟劝解,有些讪讪,“我刚刚梦到小王爷倒在了雪地里,头上那么大个窟窿,一直流血......”
说及此,顾珞忽然声音顿了一下,看向顾珩,“梦里,他头上流血的地方,好像就是那个存钱罐放铜板的口子。”
顾珩:......
翌日,天朗气清,西北风略小,太阳照着大地,背风处暖烘烘的。
郁欢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双手交叠揣在衣袖里立在房檐下,她旁边三条狗子哈嗤哈嗤和她站成一排,集体给顾珞行注目礼。
顾珞将那金人郁宴搬到院中,旁边放了一张八仙桌,桌上放着纱布,剪刀,药粉之类的,她正小心翼翼的给“郁宴”的脑袋包扎。
郁欢顶着一张地铁老人看手机的表情,偏头问旁边顾珩,“要说我嫂嫂没点什么大病,谁信呢?”
顾珩哭笑不得。
顾珞的梦他不敢告诉郁欢,郁欢这个病,现在看着像是没事人,可谁知道一旦遇到真的刺激会如何呢!
“她们学医的人,多多少少脑子都有点问题,你这是见她如此,你还没见过那种往自己身上扎针的呢。”
郁欢的注意力果然立刻就被转移了,震惊的看着顾珩,“往自己身上扎针?”
顾珩道:“对啊,学针灸的,不得先拿自己练练手?找准穴位?这是轻的,还有练习打针和输液的。”
顾珩声音压得低,郁欢也小声同他说话,“什么是打针输液?”
顾珩伸手比划着,“输液就是这么长这么粗的针,往手背上扎,看到手背这些青绿青绿的血管没?他们天天拿自己的手练,自己的手扎的都是针眼练习不了,就找身边人去扎。
打针就是往大胳膊上屁股上面一点,天天拿针往上戳,也是扎的一个针眼一个针眼的。”
郁欢听得一脸惊恐,“他们比我的疯病竟然都严重?”
顾珩煞有其事道:“可不是嘛,没一个正常的,要成医先成魔,说的就是他们这些学医的,我和你说这些,你别和我姐说,要不又刺激她。”
郁欢立刻小手一捂嘴巴,十分坚定的保证,“你放心,我肯定不说,免得她再疯了逮着咱俩扎。”
“就是这样。”顾珩心满意足了。
忽悠完小孩子,顾珩斜靠着墙看顾珞。
顾珞对着“郁宴”的脑袋先用棉帕蘸着烧酒擦了擦,然后又用宣纸蘸了浆糊将存钱罐那口子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