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萧嘉远和顾珩都出去,御书房里没有别人了,皇上看向禁军统领他们。
“你们都是朕亲自提拔的朝廷栋梁,现在,不管是被人利用还是如何,竟然就草菅人命,随意用刑,枉顾朕对你们看重,着实令朕寒心。”
除了昏厥在地的大理寺少卿,余下几人齐齐低头领罪。
皇上瞥了郁宴一眼,然后道:“你们对顾医官动刑,迫使人屈打成招,理应对顾医官告罪。”
刑部尚书率先明白过来皇上的意思,立刻道:“臣愿意倾尽所有,赔付顾医官医药费十万两。”
禁军统领跟着也明白过来,“臣也当赔付十万两医药费,对顾医官略作弥补。”
他俩一说,内阁郝大人立刻也跟了一句。
许大人涨红着脸,跪在那里,憋了半晌,“臣倾家荡产砸锅卖铁,也凑不出十万两啊,臣连一万两都拿不出来,......”
他说着,咬了咬牙,将头上乌纱帽摘了下来。
同是内阁做官,他宁愿卸职告罪也拿不出十万两,郝大人却毫无负担的直接说愿意赔付十万两,许大人乌纱帽一摘,郝大人让急的差点吐血,连忙道:“臣能凑出这些钱,也,也是......”
皇上冷笑一声看向底下跪着的朝臣,“你们都比朕有钱啊!顾守成能豪掷十一万两就为了买一件衣服三双鞋,现在,朕的臣子,一个个的,十万两说拿出来就拿出来。”
禁军统领心里懊悔不已,若是平常,他肯定不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可刚刚刑部尚书带头一说,他当时脑子一懵,跟着就说出来了。
现在这话,要收却收不回来了。
只能战战兢兢跪在那里,听皇上发落。
“每人罚俸三年,十万两给顾医官做赔偿,另外,每人十万两充入军需。”
皇上话音一落,许大人立刻砰砰磕头,“陛下,臣真的没有钱啊。”
皇上瞥了他一眼,“你还是个清官了?”
冷嗤一声,没再说别的,转而看向刑部尚书,“你若三天之内不能查明爆炸缘由,这乌纱帽,你也别带了。”
刑部尚书立刻磕头谢罪。
既然贼是安平伯安排的,也就不用再抓贼了。
皇上看了郁宴一眼,顿了顿,道:“朕知道你心里委屈气恼,但他们也是被人唆使,该罚的朕都罚了,你也适可而止,你冲进刑部大牢,殴打朝廷命官,认真计较起来,朕连你也要罚!”
郁宴跪在那里,“这个可以算了,但是安平伯,臣绝不会算了。”
郁宴态度冷硬,半分没给皇上面子。
皇上让气的太阳穴突突的跳,跪在地上的刑部尚书他们见状,立刻磕头离开。
等到书房就剩郁宴和皇上,皇上冷了脸道:“不会算了是什么意思?”
郁宴面无表情道:“安平伯屡屡加害顾珞,不管他什么原因,他都已经严重影响到郁欢治病,臣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你要如何?”
“安平伯削职查办,该怎么处罚怎么处罚!”
“削职查办?那是皇后的娘家,你让朕把皇后的娘家削职查办?”皇上咬牙看着郁宴。
郁宴毫不退让,“臣不知道那是谁的娘家,臣只知道他罪该万死。”
“你逼朕?”皇上啪的拍了一下桌子。
郁宴道:“陛下非要这样理解臣也没有办法,但陛下若是不处置,臣还是那句话,臣自己处置。”
“你敢!”皇上抬手直指郁宴。
郁宴看向皇上,“那陛下就看看臣敢不敢!臣有什么不敢的?臣活着都不想活着难道还怕死?大不了臣灭了安平伯府满门再畏罪自杀!臣为什么不敢!陛下是怕臣不敢死吗?若非郁欢,臣早死了,活着做什么?看别人父慈子孝吗!”
郁宴眼睛赤红盯着皇上,眼底喷发的怒火让皇上张了张嘴却最终只叹了口气,“你怪朕?”
郁宴道:“臣怪不怪的又如何!能改变什么吗?”
皇上咬牙道:“朕对你不够好吗?你要什么朕没给你?几个皇子谁比的过你!”
“陛下若是当真对臣好,那就查办安平伯。”
......
顾珞是被疼醒的,全身又疼又痒又灼热,那种抓心挠肺的滋味几乎是让她在睡梦里一个激灵就清醒过来。
外面阳光透进大窗,顾珞眨了眨眼辨别出来这是顾珩的屋子,现在是白天。
她还记得当时她是怎么在爆炸之后跑出大牢的,是怎么有气无力支撑不住瘫倒的,又是怎么被忽然找来的郁宴用衣服裹了包起来的,但包了之后她就一无所知了。
好像郁宴出现之后,她原本清晰的意识随着神经一松,就彻底模糊了。
嗓子眼干的冒火,顾珞想要翻身下床倒杯水喝,正要动,才一偏头,猛地看到旁边有人。
顾珞瞬间眼睛瞪圆。
呼吸急促的盯着眼前的人。
郁宴搬了把椅子坐在她床榻边儿,大马金刀的靠在椅子里,一条腿脚踝搭着另外一条腿的大腿,胳膊肘撑着扶手,手指撑着脑门儿,眼睛正看她。
顾珞:......
靠!
这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