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膝下一共两个孩子。
一个太子,一个明瑞公主。
太子大明瑞三岁,这个妹妹从小就是千娇万惯的长大的,有个咳嗽发烧合宫上下都不得安宁,更不要说此刻。
明瑞一张手皮皮翻翻的烂的不像样,掌心手背甚至小臂上,一道一道的红痕带着血迹,全是她自己挠出来的。
又痒又钻心的疼,皇后怕她忍不住挠,让人抓着她手腕摁着她,明瑞痛苦的在床上翻来滚去,像是一条喝了雄黄酒的蛇。
“母后,我不活了,快让我死了吧,我好难受啊。”
皇后听不得她这杀心的话,急的掉眼泪,咬牙切齿朝跪在地上的太医怒斥,“养你们有什么用,公主就是手痒,你们都瞧不好吗?赵太医,你不是擅长皮肤疾病吗?”
被点名的赵太医大气不敢喘的跪在那里,额头抵地,“启禀娘娘,公主殿下的病症,不像是简单的皮肤病,更像是从内里散发出来的火毒,还是要内科定论了。”
擅长内科的毛太医立刻就道:“娘娘,臣诊脉,公主除了肝火旺盛,没有别的内症带有热毒会牵扯皮肤的。”
皮肤科和内科的大夫相互推诿,却没有一个能拿出一个有效的方子,皇后急的恨不得咬人。
正闹着,皇上来了,皇后一下子像是找到了救星似的,朝着皇上就扑了过去,“陛下快救救明瑞吧。”
皇上蹙着眉走上前,一眼看到明瑞红肿溃烂的手,眉头皱的更深,“这怎么弄得?”
明瑞滚在床上除了吱呀哼哼已经不怎么说得出别的话,跟着明瑞的贴身嬷嬷就道:“今儿公主去了一趟长公主府,从长公主府出来就成这样了。”
皇上如同锋芒一样的目光朝那嬷嬷看过去,嬷嬷让吓得一个激灵,忙道:“但是公主在长公主府什么也没吃什么也没喝,去了也不过就不到半个时辰就出来了。”
皇后一贯和长公主不合,这皇上是知道的。
但长公主绝不会做出给明瑞下毒的事,这皇上更知道,他面色不善的看着嬷嬷,“到底和长公主府有关系吗?”
嬷嬷被这冷冽的声音吓得腿软跪下,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实话实说,“公主殿下在进长公主府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据公主说,在宴席开始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些手痒,等到从公主府出来,老奴瞧见公主一只手已经被挠出了血道子。”
有没有关系,这个老奴也不敢说啊。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
皇上眯了一下眼,看着她,“你是说,长公主举办一个赏花宴,是专门为了给明瑞下毒?”
嬷嬷快吓死了,“老奴不敢。”
皇后忙道:“陛下,明瑞的手要耽误不得啊。”
皇上重重一哼,转头朝内侍总管道:“你查查。”
内侍总管领命而去,皇上看了明瑞一眼,在椅子上坐了,问太医,“有没有对症的方案。”
两个太医齐齐摇头,皇上脸一沉,啪的拍了一下桌子,“连个方案都没有?你们准备就让她这么痒着?”
赵太医慌忙道:“陛下,一般皮肤瘙痒,用炉甘石涂抹患处就行,但是公主这个有些不同,使用了炉甘石的确是能缓解瘙痒,但是会让红肿的地方直接干硬化,出现类似于皲裂的症状,等皲裂到一定程度,就会绷裂,到时候病症会更加严重。”
皇上摆手,“朕听你这个做什么,朕只要你拿出一个对症的方子!”
赵太医低了低头,他也想拿出一个对症的方子啊,难道是他有方子故意不给么!
赵太医毛太医束手无策,皇上干脆将太医院上上下下一群太医医师全都招来,也不管资历品阶,只要能拿出对症方子的,重赏。
可整个太医院商议了足有半个时辰,也没有商议出个结果。
就在皇上心头冒火的时候,毛太医觑着皇上的面色,上前一步,“陛下,要不将那几位女医官和医女们也召来吧,她们当中不乏能人。
之前臣义诊的一位民间老妇,呃逆打嗝儿,臣看了几次都没有开出对症的方子,就在前几天,太医院一位新来的医女一剂对症,一碗汤药下去,那老妇的病就好了。”
太医院院使张大人一听这话,心头突突一跳,暗道一声不好。
当时顾珞瞧好了云海居老太太的病,秦家千恩万谢的,毛太医可是脸色难看了好几天。
当时他就觉得毛太医可能心胸没有那么宽广,还专门提点了顾珞,遇上毛太医的时候机灵点顺着他点,没想到他竟然在这时候提了这事。
可他话都说出去了,张院使也没法说不让人来,心头焦灼只盼着别出什么岔子。
不等皇上发话,皇后就急着催促,“那还等什么,赶紧去传召啊!”
顾珞跟着太医院一群医女抵达皇后寝宫的时候,一群太医刚刚从大殿内退出来,张院使站在大殿门口等着她们,特意看了顾珞一眼,然后朝几位医官道:“进来吧,陛下和娘娘都在里面呢。”
何雅诗作为代理医官,和赵医官与另外一名医官三人并肩率先进去。
后面跟着顾珞她们这一群医女。
乌泱泱一片人进了大殿,皇上免了行礼问安,直接给公主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