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在庄子上那几年,单单是后来去了京都,顾珩和顾珞都过得有今天没明天。
在安平伯府被安平伯府欺负,去了太医院被太医院的医女们欺负,更遑论还有京都大大小小的贵女们公子们。
日子一天天过得就跟挣命似的。
顾珩无数次心疼顾珞心疼到想要放下一切不管了,他要带她姐走。
可那么多血仇都摆在那里,他走不了。
活着的人之所以活着,那是因为身上背着死去的人的命,没有资格去选择自己的人生。
所有这些人里,只有他姐是最无辜的,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迫被卷入这样一场复仇之战。
顾珩心疼顾珞,想要从陆平山那里讨一个说法。
陆平山看着顾珞,皱着眉,不知如何开口。
“我都明白,你......”
顾珞话未说完,陆平山打断了她,“外祖......对不起你和小珩。”
没有救出郁宴,陆青双又死了,那时候陆平山满脑子就一个想法,他要报仇。
既是要报仇,他怎么可能带着两个孩子,他自己都朝不保夕,如何保证两个孩子的安危。
更何况,安平伯府留着顾珞就是为了能和北燕的皇帝扯上关系,他绝不可能轻易能把人带走的。
也正因为如此,他知道,顾珞不论怎么样,不会有生命危险。
说到底,就是他心肠狠,他想报仇。
顾珩原本也只是为了给姐姐争一句对不起,他知道陆平山的苦处,没再逼问,转了话题,“真没想到,害了我娘的竟然是云阳公主。”
郁欢一脸愤愤,“早知道当时就不让小青一口咬死她那么便宜了。”
顾珞拉了陆平山的手,“外祖,我和珩儿一点怨怼没有的,你做的是家国大义,若是没有你当时的选择,咱们也没有现在的团聚,外祖心里别难受。”
陆平山让顾珞安慰的心里酸胀,千言万语已经说出来无意义,他拍拍顾珞的手背,“等事成了,咱们去给你母亲上坟。”
陆家,也就陆青双还有个坟。
其他的,在流放的途中,都七零八落的死了。
连坟都没得上。
这样的仇,怎么可能不报。
她是陆平山,她也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那逝去的,都是一条条人命,死的那般冤,活着的人怎么能熬得住呢。
等陆平山说完,郁宴起身,端端跪地,给陆平山磕了个头,“宴儿替父王母妃谢谢陆大人,谢谢外祖父,谢这个字太轻,但宴儿还是只能说,谢谢。”
郁宴这个头,磕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陆家,是为了他们家,才家破人亡的。
在最开始的最开始,他甚至厌烦顾珞的纠缠,厌烦顾珞的追求,若非顾珞当时能医治得了郁欢的病,他怕不是会一个烦躁直接把人杀了。
郁宴想都不敢想。
他若是真的杀了顾珞......
陆平山没受郁宴这一拜,他起身要去扶郁宴,可顾珞心里明白郁宴所想,拉住了陆平山。
“外祖父,于情于理,你当得起,何况,他也叫你一句外祖父呢。”
陆平山惴惴不宁被顾珞拉着坐下,却不敢当郁宴第二个磕头,只让他赶紧起来。
郁宴磕头只为表达心中愧疚感激,尽管这样的表达不能体现心中万分之一,可也是他现在能做的唯一,自然不会让陆平山因为他的举动为难,只磕了一个头便起身,紧挨着顾珞坐下。
“那云阳当时必定是没有得到安平伯府的帮衬,后来怎么又搭上了定远侯府?”郁宴问道。
端康王可是庆阳侯夫人的亲生儿子。
这也太狗血了点。
陆平山冷笑,“当年云阳想要嫁给先帝,先帝看不上云阳却看上了还未出阁的定远侯夫人,偏偏定远侯夫人有心上人,根本无意进宫。
先帝用强,强占了定远侯夫人。
定远侯夫人当时就有所察觉,没反抗成功后,当夜趁着先帝睡熟,僵李代桃,让云阳代替她躺回床上。
虽然自私,可云阳巴不得如此,第二天一早,先帝只以为自己意乱情迷间睡错了人,云阳原以为以此能进宫。
可先帝一怒之下将她指婚给了当时的状元郎。”
这往事听得顾珞和郁宴一个大睁眼。
顾珩借口郁欢困了,早在陆平山开口之前就先一步将郁欢带走了,现在桌上就剩他们三个。
郁宴纳罕唏嘘,“我一直以为,是先帝对云阳求而不得的报复。”
之所以赐封那尚未出世的孩子为端康王,不过是因为先帝以为那孩子是他的种。
陆平山冷哼一声。
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至于当时定远侯夫人为什么未婚先孕生下那孩子,又是如何移花接木给了云阳,陆平山没说,顾珞和郁宴也不感兴趣了。
往事沉的让人透不过气。
“珞珞。”
夜深人静,正房的内室中,郁宴紧紧抱着顾珞,后怕涌到心头,他手心都带着冷汗。
“等京都重新太平了,我重新追求你,好不好。”
他们的开始,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