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赵武历二十四年,九月二十八。
酉时,又叫日入,大概五六点的样子,就是太阳落山的时候。
此刻皇城内部已经陆续点亮灯火,百官也简单吃过一点晚饭,开始携家眷入宫。
为什么得吃饭,因为大庭广众之下,就算珍馐美食摆在面前,要是因为太饿吃得没形象,岂不是因少失大。
所以就算今天这顿夜宴全是宫廷御厨炮制,却也有很多人宁愿选择不吃。
一架低调有内涵的马车停在入宫的宣德门前。
车帘拉开。
铁傲带着一男一女走下马车。
男的自然是江平,而女的就是铁观音了。
此时铁观音一身青色长衫,长发束起,手上还拿着一柄折扇,加上她修长高挑的身材,令人见了不由叹上一句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没错,此刻的铁观音正是男装打扮。
江平则还是平常一样,白衣玉带,面如冠玉,腰间插着长笛,不听他说话的话,个人形象绝对是顶级的。
“江平,你到底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铁傲看了看自家女儿的男孩子装扮,又看了看周围其他官员带的女眷,哪一个不是盛装出席,争奇斗艳,光彩照人。
江平却是煞有其事道:
“爹你这就也有所不知了,大家都一个打扮那有什么意思?而且那裙子又长又繁琐,首饰又重,观音穿了肯定不习惯。
还不如现在一样清爽好一点。
我反正瞧着我媳妇最漂亮。”
主要是他还没参加过这种堪称名流最上层的舞会,身边带着个女伴,他还怎么享受搭讪的乐趣。
铁傲不相信江平的理由,但自家女儿被江平一句话吹捧得神魂颠倒,他也就不去计较这种小事了。
只不过他还是郑重告诫道:
“你小子进去小心点,别乱说话得罪人。
别看今天晚上来的都是朝中高官大员,可是他们心眼比你还小,一句话说的不对,他们能记你一辈子。
你既然以后有心在朝堂发展,这种得罪还是能免则免。”
江平却是抓住了另一个重点:“爹你什么意思,难道我心眼很小吗?
你去江湖上问问,谁不知道我江平最是大度,仗义疏财,简直是江湖及时雨。”
铁傲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给了江平一个眼神,
江平承认,他当时还是尴尬了一小会儿,但很快他就把这种尴尬抛之脑后,很是自信道:
“爹我的为人你还不放心,保管谁都见了我想跟我结拜,推都推不走的那种。”
铁傲:“呵呵。”
江平顿时恼羞成怒:“喂,老家伙,你什么意思?!一路上都对我挑三拣四,我忍你很久了啊喂!
是不是想跟我打一架啊!”
江平撸起袖子,气势汹汹。
铁傲直接拂袖而去:“朽木不可教也!”
于是一家子还没进门,就直接分道扬镳。
铁观音当然是跟着自家相公,她有些担心道:
“爹会不会真的生气啊?”
江平满不在乎道:“放心,岳父大人的肚量还没这么小,我之前早就跟他打了招呼的。
没看见他刚才也挺配合我的嘛。”
“可是你们这个戏也演得太生硬了吧?”
铁观音小声提着建议。
江平嘴角露出运筹帷幄的微笑道:
“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外人不会计较我们怎么演的,只会知道我和爹不合,这就够了。”
“而且……”
铁观音竖起耳朵,认真倾听。
就听到江平颇为兴奋道:“没事喷一下岳父大人,真的感觉好爽呀!”
铁观音:“……”
“哎,你怎么了?”
“滚!别跟我说话!”
……
表明身份,在宫门守卫处拿了牌子入了宫。
在宫中太监的引领下。
江平和铁观音来到一个恢宏巨大的宫殿。
宫殿上头挂着明德宫的牌匾。
殿门口有接待的小太监,在听了江平的名字后,就接引着他们到自己的位置上。
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絮。
座位是早已排好的。
江平和铁观音坐下,就看到岳父大人就坐在最上方,右边的第五个位置。
一般站位都是以左为尊,在朝廷也是如此,左边是文官,右边是武将。
之前有十三国作为缓冲带,三国也和平了几十年,所以文官武将争锋之时,多是以文官获胜。
毕竟搞政治,还是读书人比较擅长。
但随着十三国被灭的只剩下根独苗,秦魏两国又虎视眈眈,如今武将势力早就远远盖过了文官势力。
之前被铁观音吓得跪下来的房老二之父,也就是当朝丞相就坐在左边第一席上。
那是个好像没睡醒的老头,让人看了的第一印象就是这老头不管事。
由此可见一斑。
江平和铁观音的位置在比较靠后,也就是他眼神好,否则连台上的人都看不清。
不过倒也好趁机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