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尊小牌位前放上鲜花香果, 又点上长明灯之后,朱标表示要去拜访一位大师探讨一下佛经,小朋友们自己先去吃饭吧,吃饭完自由活动, 不过不要离开这儿, 等忙完了来接你们哦。
木白看了眼心情明显有些激动的老父亲, 比了个明白的手势,就带着弟弟离开了。
“爹还懂佛经?”木文眼睛亮闪闪的, 有些崇拜地说道, “爹好厉害啊。”
知道内情的木白沉默了下, 没有点穿老父亲的真实目的。
你以为高门大户找那些大师、法师是真的讨论道术佛经吗?错啦!他们是拿那些大师当做心理咨询医生来用呢。
人都有倾诉欲, 偏偏这些高门大户的肚子里塞满了不能说的秘密和阴暗情绪, 这种情况下一直憋着也难过,所以只能找个安全的树洞倾吐一下。
僧人就是这样的树洞, 他们有口禁, 不能将别人的秘密泄露出去, 加上佛法教条基本都是治愈系的,聊完天之后可以明显感觉到整个人豁达轻松不少。
而在和这些当权者们聊天为之纾解的过程中,僧人也是在刷好感度,一方面宣扬了佛法,另一方面也能通过影响权贵来扩大影响力,是个双赢的局面。
据说, 好的僧人在聊完天之后会让人有重获新生之感, 不过自认内心健康豁达的木小白不需要这种特殊服务, 他只想要从老父亲这边要个交代。
仔细想想,他爹明明早就找到他了却没有相认,木白之前以为是宫里或者什么隐藏势力没有清缴干净, 所以有个时间差。现在想想,很可能就是他爹拿了什么努力不努力的那一套说辞说服了爷爷,这才造成了他辛辛苦苦考试,以为要走上人生巅峰了,结果被人告知——你自己一直都在巅峰。
这感觉可真是太糟糕了,就像是为了美食慕名而去结果发现那边是盗版一样。
老父亲现在是遁了,但是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他一定要问个清楚!*-*
圆通院的工作人员均是僧侣,就连打扫的杂役都是未取得度牒的小僧弥。
当然,即使是公务员,作为僧人也要修行的,他们每天的工作可不单单是念经做课业、核对经文,还需要做一些体力劳动,打水洗衣烧菜种地什么的都得自己来。
这点就算是大和尚们也不例外。
而众所周知,中原的和尚是吃素的,素食无法提供肌体足够的能量,这也导致和尚们不得不摄入大量的食物以补充体力。
所以……
在饭堂里,木白和木文两个小孩看看自己等着打饭的小饭碗,再看着捧着饭盆的僧人们,齐齐露出了呆滞的表情。
“你俩吃得太少了。”排在他们身后的青年和尚显然是将两个小孩当做了谁家亲戚,或是即将入院的小童,姿态十分随意轻松。
就见他伸手捏捏木文的小身板,在将小孩捏得咯咯笑的同时发出感叹:“瞧这小身板薄的,得多吃些好的!来来,师兄教你,你去那个窗口!对!就是舀饭师傅长得特别凶的。别看他长那样,其实心软着呢,你去他那舀饭,他看你可爱一定会多给你盛一点的。”
两兄弟看了眼被指着的窗口里头那位眉目严肃,薄薄的僧衣都挡不住满身煞气的大和尚,一起露出了怀疑之色。
这,这莫不是土匪转业的?
“哎呀,出家人不打诳语,人家就长了这张脸,其实脾气可好了。而且,悄悄告诉你哦,那位师兄会做素烧饼,可好吃了。“
素烧饼啊,没吃过呢。
木文迟疑了半晌,最后在兄长鼓励的眼神中迈出了小脚丫。
对于负责盛汤的戒嗔师兄来说,今天又是平凡的一天。
太阳还是这么热烈,师兄弟们对着他还是这么战战兢兢,院子里的狸花猫见到他也一如往常地远远就跑了,就连耗子也不愿意为他停留一下脚步。
而戒嗔本人,在面对这一切的时候也还是没能心如止水。
对于这位从小就长了一张过于严肃且老成脸的青年来说,他根本就没有童年。同龄的小朋友没人愿意和他玩,招猫逗狗的乐趣也没有享受过,他遇到的只有背影、背影、以及撒腿狂奔的背影。
当然,他年少的时候,国家正值风雨飘摇,那时候的他心里唯一想的大概就是填饱肚子,并没有太多时间为这些伤春悲秋。为了活下去,戒嗔的父母将他送到了寺庙。
他很幸运,父母为他选择的寺庙是南京的大龙翔集庆寺,这座寺庙背靠元政-府官方,没有像位于凤阳的於皇寺一样倒闭,戒嗔得以在寺院里安心长大。
由于相貌原因,大部分和尚在挂单过程中遇到过的各种挑战和诱惑,戒嗔基本都没有遇到过,就连所谓的红尘劫也……完全没有。
他遇到的每个女施主都特别客气,就连男施主也是毕恭毕敬的,所以,其修行之路非常顺畅,基础也相当扎实。
在洪武帝开启僧道考核之后,他也得以以极其优异的成绩通过测试,很给养大他的寺庙挣了把面子。
因为长相很能“镇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