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门缝上,竖起耳朵聆听微弱的交谈声。但刚一凑过去,门外的声音立刻消失了。
他们发现我了?罗玛后知后觉地去看椅子和小桌上的杯盘,担心自己不小心碰倒它们。然而这些易碎器皿都完好无损,房间里也没有多余的声音。她在门锁声响起前跳上床,迅速把自己卷进被子里。
她在里面不安地舔着爪垫,要是萨宾娜和她一起,占星师小姐会向奥托祈祷不要让人察觉她的举动,从而招致刑期延长的风险。但罗玛才不会这么干。
“罗玛。”拉森说,“别装睡了。我从门外看到你的影子了。”
“那你干嘛不大点声?”既然被导师发现,继续装下去可没有好处。她理直气壮地反问。
“就算我声音再大你也听不见!尤其是在我给你布置作业的时候。”
“萨宾娜会听见嘛。”
“她和你一样,总爱听墙角。好奇心强烈本不是坏处,到你们身上就成了灾祸之源……”他摇摇头,“当然,我不担心她的学业。现在她已经是最年轻的天文室成员了。”
“我也可以去外交部啊!”罗玛一骨碌滚下床,原地起跳,整个人都挂在导师的占星师长袍上。“给我一把弓。”她迫不及待地想向拉森展示,“还有十几只箭。我能一次射三支箭,并且百发百中!”
她在微光森林中成为一名风行者,这在高塔早已是人尽皆知的事。而风行者显然不可能进入天文室,只有事务司和外交部可以接纳这类神秘生物,罗玛对“风暴颂者”艾罗尼·赛恩斯伯里的决策部和治安管理全无兴趣,她早就想成为一名高塔使者。
拉森不为所动。“先把你的禁闭期过完了再说。进入外交部的事没你想的那么容易,你连考核都过不了。”
小狮子磨了磨尖牙。在微光森林接受火种仪式前,安川也是这么说的。结果她不仅顺利点燃火种,还获得了风行者的神秘职业。“肯定没问题。”她重新站到地上,拍拍胸脯。“我在灰翅鸟岛干掉了两个黑巫师!在微光森林就更是了,绿精灵都躲着我走。”反正多尔顿又不在高塔,将洛朗·维格的死算在自己头上,他也不会蹦出来反驳。“会有使者在学徒期参与红之预言吗?对了,我还不知道海湾战争的后续。”
但这个问题让导师很生气。“你差点死在那见鬼的海岛!”拉森厉声说,“不许再提这件事,罗玛。忘记预言和海岛吧,你有正事要干!我决不允许你再擅自离开布鲁姆诺特,这事没得商量。”
小狮子只好闭嘴。哪怕是她,也没法忽视拉森曾为寻找她的下落受了伤。当然,先前谁也不清楚红之预言的存在,但无可否认的是一系列事情都是从她擅自逃离克洛伊塔开始的。罗玛·佩内洛普向来不害怕直面错误,她有勇气承担责任,而后弥补过失。
“对不起。”她小声说。回到高塔时来接她的正是拉森和萨宾娜,当时他的斥责比现在严厉百倍,并一再要求小狮子到先知面前进行火种和精神上的彻底检查。痛苦秘仪涉及灵魂,导师对救援队的水平显然不太放心。他安排着各种体检,萨宾娜则在一旁大呼小叫,喜极而泣,冲上来拥抱、亲吻她,还把眼泪抹在罗玛脸上的绒毛里。
现在她做了同样的举动:向前一步抱住导师的腿。“可我不会永远是小孩子,拉森,你知道我弄不懂占星术和天文知识……”
“因为你从来不认真学。连尤利尔都能获得天文室的邀请,他才来到克洛伊两个月。”
罗玛摸不准拉森是否在骗她。小狮子绝不相信有人可以在两个月内将神秘学识提高到足以进入天文室的地步,但她与尤利尔同行时确实能体会到他对未来的非凡直觉。这似乎只能用占星师的天赋来解释。“我不擅长看星星,但我擅长用弓箭。”她保证。
“你的战绩和考核成绩没关系。告诉你,罗玛,尤利尔得到了天文室的认可,但他也没能在外交部的测试中及格。你打得过他吗?”
她结结实实吃了一惊。“啊?”
“你的本事不值一提,小鬼,所以老实听大人的安排。”
他就要关上门,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熬过禁闭期了。不过罗玛知道导师早晚会心软,让萨宾娜多来陪她。可她现在听不见门外的任何声音了,也不清楚灰翅鸟岛和海湾战争的任何情况。“尤利尔会来找我吗?”小狮子用自己最可怜的声音问,“回来后我都没见过他。”
“他有自己的事要处理。”导师关上门。
罗玛猜测多半与艾肯有关。尤利尔告诉她,他在骑士海湾找到了艾肯,很快会把他送回他的母亲身边。这个消息在“独角兽”号上说服了罗玛,她刚一撒开抱着桌子腿的手,就被白之使提溜着后颈丢进了星之隙。我应该留下,她想到那片黑暗和痛苦的哀嚎,想到玛奈院子外银百合的馨香。我想知道海湾战争的结局,德拉布莱亲王成功没有?寂静学派想要续接守誓者联盟的战斗吗?盖亚教会受到了什么惩罚?
最开始,她打算回到落日草原探望母亲,为此不惜逃离高塔。但现在罗玛体会不到当初的强烈情感了。她日思夜想、辗转难解的执念变成了口袋里的一粒石子,唯有在伸手时才能触摸到它。说实话,我对母亲的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