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如置身云团,浑身的热量似乎都被湿气带走。黑暗中只有隐约的魔力辉光,教人心脏打鼓。痛苦秘仪在漫长的预热后迎来了爆发的一刻,它从自主运转的魔法仪式变为了某个人的从属神秘。秩序软弱地阻拦了一下边境的异常魔力,随后便放手不管了。
‘你的眼睛有眼睛,耳朵有耳朵’
世界重新清晰起来,尤利尔看到多尔顿还站在旁边,罗玛则被乔伊提在手上。她的爪子乱踢,因惊吓大声喊叫,等这小鬼终于记起来自己是会用魔法的风行者,才很快地老实下来。
察觉到他的注视后,乔伊把罗玛丢过来。多尔顿像一道影子般扶住她。尤利尔则站在原地,被黑暗中的浩瀚神秘所震慑。他终于看到了那些灵魂,但不是通过眼睛,他的火种因熟悉的感受而颤栗。“无名者。”
“炼金核心。”使者说,“那是秘仪的钥匙。”
痛苦秘仪只能用灵魂接触,他想起来。无名者的灵魂比常人更炽烈,无需神秘仪式就能点燃火种。虽然尤利尔还不算了解秘仪,但德拉布莱在净釜之池下准备的魔药已经直白地显示出它与灵魂的力量息息相关。弄清其中关窍后,雾气掠过皮肤的触感开始让他觉得毛骨悚然了。“守誓者联盟怎么能……”
“在我的故乡,暗夜精灵们把恶魔投入深不见底的云井,与杂种和尸体为伴。”多尔顿说。他扭头看着罗玛,“你是秩序的生灵,不能为他们难过。”
尤利尔这才明白罗玛与乔伊说的不只是血裔和吸血鬼,还有恶魔。她用自己的灵魂去接触那些人的痛苦,为此深受影响。
“我差一点就回不来了。”小狮子轻声说,“不仅因为我找不到秘仪核心,还有、还有其他缘故。先前我不理解别人的痛苦,只想追求美好的结局。”她放慢了语速。“可如果我们追求的幸福是他人的地狱,这公平吗?”
“恶魔屠杀凡人。”卓尔提醒,“他们摧毁了六指堡,让流水之庭直到银顶城都化作废墟,上百万人流离失所。”
“我们屠杀彼此。”
“但是为了更多活着的人。”
“你们了解无名者吗?”尤利尔问。
“我不敢在恶魔猎手面前自称了解他们的猎物。”多尔顿回答,“不过教会时常抓到恶魔,把这些人绑在火刑架上烧死。我更了解吸血鬼。”
“别听盖亚教会胡说。火刑架上烧死的可不一定是恶魔。”
“这句话从神职骑士口中听闻真是别有风味。”他没忍住说道。对于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而言,这种玩笑显得过于轻佻了。“我不是故意的,尤利尔。”
学徒并不介意。
罗玛追问:“那你处死血族时会怜悯他们么?”
“不会。”多尔顿斩钉截铁地回答,“就算我说会也没有意义。我不会因为同情而放过敌人,所以最好还是硬起心肠。”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声音也随之低微。“我是个暗夜精灵,我承认我的血脉,暗夜精灵是不会容忍仇敌的。”
“所以你杀了英格丽?”
“你认识英格丽?”多尔顿皱起眉。
“只是听闻有这个人。”罗玛说。尤利尔也好像听过这名字。
“我杀她是因为她背叛了我。这与吸血鬼没关系。”
“也许她有苦衷,不止是为自己。当然,你并不需要知道这些。但我听说海湾伯爵还活着。你为仇恨杀了英格丽小姐,为身为暗夜精灵而杀屠血族,怎么不为欺骗去杀掉那个人类呢?”
暗夜精灵沉默了几秒钟。“他有寂静学派的保护,现在则是高塔。然而庇护不是永远,复仇却没有时限。”
他对尤利尔点点头。
黑暗降临前,他们就这个问题达成了一致,尤利尔与德威特之间谈不上什么交情,而多尔顿则帮助了罗玛。这桩发生在潮声堡的丑闻在骑士海湾流传颇广。学徒能分辨谎言下的真相,他没道理去帮德威特·赫恩。
“我为了找到艾肯来到灰翅鸟岛,也把死亡带到这里。”罗玛纠结于这个问题。真不知道小狮子在这里遇到了什么事情,她似乎变得成熟、勇敢了。她敢于面对自己曾经会糊弄过去的东西,很多大人也做不到。“说实话,多尔顿,你会救一个没救的人吗?”
在尖啸堡,尤利尔已经作出了自己的决定。他想看看这名前任的伯爵侍卫队长、如今的海湾通缉犯怎么回答。
“这要看你是怎么定义‘没救’了。”
罗玛有些失望。
“痛苦秘仪的神秘度正在恢复。”使者打断了他们的交谈。不论是罗玛的同情还是多尔顿的坚持,他都不予置评。这种观念的矛盾在他看来似乎就像小鬼过家家一样幼稚得毫无吸引力。
浓雾不再流动,空气中充斥着奇特的魔力闪光。光线呈斑点或月弧状,如同闭着眼睛直视太阳时看到的景象。神秘的增重积压在火种上,然而这并非真正的重量,它消磨精神、驱散魔力,带来疲惫和畏惧。
“他会成功吗?”尽管认为乔伊不会在关键弄错,学徒还是忍不住问。
“德拉布莱即便能控制住秘仪的力量,也不可能利用它的神秘度。”
“我不明白这里面的关系。”
使者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