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她了!”麻雀酒喊道。声音穿越急流时有沙沙的模糊质感。
尤利尔浮出水面,甩甩头上的水珠,大口喘息。虽然乔伊有给他安排过这类无需神秘就能获得的技能训练,但在这么湍急的森林河道中潜水还是首次体验。好在比起训练室里冷到彻骨的冰水,这条河的温度足以令人欣慰。
“在哪儿?”他抹开黏在眼前的头发。
“你身后!”
“我刚从那边游过来。”学徒质疑。
“她又漂回去啦。咦,她好像没溺水,而是在游泳。也许她遇到了点儿困难。”
尤利尔扭过头,果然看见一道灰影子逆流而上。他猛吸口气,扎进水里。当他碰触到对方的外套时,那家伙也像贝类一样紧紧贴住他。这时尤利尔才发现了救落水者时真正的问题所在。对方的恐惧展露在不顾情势按住他手臂和肩膀的力度上,学徒吐出一串泡沫,松开手拔出剑。
一大块冰被水流挤压,猛地浮上河面。尤利尔带着那名落水者趴在冰上。他奋力推开她,竭力喘息。麻雀酒从树梢上跳下来,落在他的肩膀。
“是水妖精干的。”小人族宣布,“她们总喜欢抓住落水者,看他们挣扎。她好像呛水了。”
尤利尔顾不得靠岸,赶紧将那倒霉孩子翻过身来。一头湿淋淋的小狮子,已经完全变回了原型。学徒按压她的胸膛,可不怎么奏效。“帮帮忙。”他只好求助于麻雀酒。“她是不是死了?”
“只是呛住了。”小人族说,“给她尝尝这个。”它鼓起腮帮子,将一小撮粉末吹进她的鼻孔。“好啦,不用担心。”
“那是什么?”魔法植物?
“是我的珍藏。它能让人在水中呼吸,但会在服用的三小时后不停地打喷嚏。”麻雀酒头也不抬地说,“我的一个亲戚送我的,就剩一小瓶了。”
这种东西的效果有点眼熟,但尤利尔此刻只能希望它有用。很快狮人小姐一个挺身蹦起来,四肢着地,不停甩着毛。她打了个喷嚏,变回人型。学徒顿时感激地望了小人族一眼。“你可以躲起来。”他轻声说,“这样可以不让更多人知道你的名字。”
“没关系,对于凡人而言,我是不存在的。”麻雀酒说。
浮冰顺流而下,被水冲进一处弧形河湾。有指环存在,尤利尔没道理找错人。但当他要求罗玛解释状况时,却遭到了含糊的拒绝。在靠岸的一刹那,这疯丫头更是拔腿就要跑。
“你要去哪儿?”尤利尔恼火地一把按住她肩膀。
“我要找人,你不知道吗?”
“拉森先生要我们带你回去。”他用最后的耐心告诉她,“修道院和盖亚教会的事会有人处理,你这样的小孩子最好别掺和。”
“你们怎么都这么说?”罗玛气愤地大叫大嚷,“我是外交部的使者了,别来对我说教!”
“好个暴脾气的小姑娘。”麻雀酒在尤利尔耳边嘀咕。
“谁在说话?”
“没有人。”尤利尔吓了一跳。怎么回事?莫非那家伙的魔法又不靠谱了?他克制住自己的眼神不乱瞟。
“这不可能!”小人族说,“凡人不可能感知到我们。”它再三强调。
结果这话唯一的效果就是让罗玛找到了声源。“你肩膀上有个小东西!”小狮子大惊小怪的尖叫,“那是树精灵?棕仙?”她居然真能看到。
不了个是吧。“你点燃火种了?”索伦明明说罗玛只是学徒期而已。他原以为罗玛自称使者是在夸口。可要是她能看到麻雀酒……“你是恶魔?”想到这个可能,学徒就感到胃里一阵翻搅,接着浑身难受。
“恶魔?不,我的导师为我点燃了火种。”罗玛语出惊人,“他答应帮我找到艾肯,而作为回报,我会与他一起给流水之庭的血裔提供帮助。”
“见鬼!你还知道血裔?”尤利尔被她接连不断丢出来的“惊喜”砸蒙了。不过也有好消息,比如现在他确定冒险者之间的信息传递没有信箱快了。“你的消息过时了,尖啸堡已经焚毁,血裔不需要你操心了。”提起这个话题,他的心情顿时阴郁起来。不,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我带你到铁爪城去,雄狮阁下似乎还在那里停留。”
“焚毁了?”她却抓住不放,失望似乎是认真的。“谁干的?”
“或许是冒险者,或许是圣骑士。好了,等回到布鲁姆诺特,你必须去给拉森先生——”
“那血裔呢?他们怎么样了?”
“——道歉。”尤利尔装作没听见她的打断。“告诉他你的火种和那位安川先生的事。现在克洛伊塔正处于比较紧张的状态,你越早回去,就越有好处。”
“高塔能有什么事?我在那儿呆了十几年。”她不屑一顾,“流水之庭到底怎么了?”
“与你无关。”尤利尔压根不信罗玛能对血裔的痛苦感同身受,她所做的一切八成都是出于好奇……以及所谓的荣誉和浅薄的正义感。她想得到夸奖,就这么简单。他也没必要告诉她所有事。
“可我答应安川了。”她催促,“我要跟他去找那些血裔。你不能——”
“闭上你的嘴,罗玛小姐。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学徒忍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