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拔出双脚,符文链的断茬迅速崩溃,另一头被他抓在手中挥来。
『圣言唤起』
『失语者』
在五码内,所有的声音都暂时消失了。夏妮亚不得不停下魔咒,并躲开冲向鼻子的符文链。
尤利尔一跃而起,抽出短刀刺向她的胸膛。法则巫师惊怒交加,连连后退,仍然被切去了一角丝巾。
夏妮亚似乎张嘴要说什么,但他完全听不见声音,魔法范围内一片沉默,他有意改变神秘的效果,将声音压缩到振动的分寸之间。某些时候言语是学徒的武器,但在对付学派巫师时,这类武器就变得不太可靠了。
而刀无论何时都很可靠。尤利尔击中一根铁棍,刀锋将其无声地一切两段……然而敌人忽然向前迈步。
叮当一声,钢铁交击。一根细长剑刃探出她的袖子,接住短刀的锋刃。这把剑比多尔顿的咒剑更细,比罗玛的箭矢更短,贴在她手臂内侧,事先尤利尔完全看不出来。与其说剑,不如说是一根尖刺,但它架住短刀,牢牢架住,其上甚至反传来厚重的力量。
寂静却被这一剑击碎。
魔法解开了,被某种以声音展现的巫术。但夏妮亚没有开口,她挥舞刺剑,敏捷地防御,带来阵阵鸣响。两人在窄小的空间中以铁器交手,神秘蕴于动作和步伐之间,不时爆发出的火花和闪光,比残影更为紧密地结合在身侧。
她的力量出乎预料,尤利尔不禁想,速度也是。与教会夜莺相比,夏妮亚的手上技艺不遑多让,甚至远胜于她的同事“纹身”吉祖克。
在安托罗斯,“怪诞专家”奥兹·克兰基已声明了法则巫师并非只有依靠巫术的孱弱之辈,夏妮亚的作战方式是更为有力的佐证。
他用刀戳刺、挥砍、切划,此人尽数接下,并谨慎地保护住血肉之躯,当他再次发力逼迫,她便朝左或右挪步闪开,以另一只手保持平衡。这么一来二去,叮当声已响了半分多钟。
但恐怕不会继续下去。尤利尔感到刺痛蔓延到四肢尽头,耳朵里的声音则越来越大。他尽力忽视脊背的痛苦,但每次挥刀都会牵起损伤的肌肉。很快手脚的动作已落到次位,填充大脑的是痛。痛和热。他几乎能预感到作出动作时阵痛的方位,伤口像一排吊在沸锅上的鱼肉,被自己轮流拖下水浸泡,汗和血湿透的衬衣则极不顺意地摩擦它们。
我太疲惫,尤利尔心想,并且将越来越疲惫。
夏妮亚的反击到来时,他的动作已变得迟缓。不仅是神术效果,还因为他渐渐失去了力气。法则巫师拿刺挑开短刀,推开他的手臂。她逼迫他后退,教他一脚踩进血泊。
学徒差点打滑。他瞄了一眼脚下,心里惊奇人体内竟有如此多的液体。他听到比钢铁乐章更响的声音,是肺和喉咙发出轰鸣。
最终他头晕目眩,悲哀地意识到自己穷途末路。
夏妮亚挥剑瞄准他胸前,被刀背格挡,第二下戳刺肚腹,又被刀刃滑开。她无疑也很疲惫,喘息着向右躲避,但又比学徒好上太多,轻易能闪过刀刃旋转的回击,只丢下一截划烂的衣袖……
尤利尔猛抓住她的左手。
结束吧。他心想。但愿如此。他手中狠狠一扯。
他们同时失去重心。法则巫师猝不及防,像猛然加速的车斗中的麻袋一样栽过前来,即将撞进他怀里。她的右手刺剑无意义地抡到身后,成了保持平衡的唯一指望。
但这时候平衡不如求胜,战局瞬息万变,只有真正淫浸此道的战士才能明白。
尤利尔提起膝盖撞她的脸,结果眩晕太盛,只撞到耳朵。夏妮亚闷哼一声,情急下,却是口中吐出一串魔咒,就要把学徒和他手中的刀弹开到一旁。
而魔咒要比动作慢得多。
尤利尔被斥力击中,不禁松手,但紧接着下意识朝右前一踏,猛拧过身。强烈的眩晕和失力让他头重脚轻,却获得了比单纯跌倒更大的速度。他的左腿划过半圈,狠狠劈在夏妮亚的颈背上,她如被木杆击中的水果一样砸在地面。石塔似乎一震。
一串含糊的呻吟溢出她口中,夏妮亚挣扎着翻滚,躲开当头坠来的拳头。尤利尔手臂一歪,被她从眼前逃脱。他想跟着起身,但已耗尽了力气。这下可不妙。
更不妙的是,箭塔已被巫术掀开,头顶一片空阔,夏妮亚·拉文纳斯抓住时机,飞上半空。短短两秒后,尤利尔只能看见她的裙袍边。
“……别动。”法则巫师稍一摇晃,便重新站稳。她咳出带血的唾沫,手指一挥,短刀凭空飞起,落进她手中。
精疲力尽时被刀指着喉咙,你不会有其他想法。“我投降。”尤利尔说,层层神文爬上四肢。
“太晚了。”法则巫师落回地面,气得发抖,“别以为我不会把你怎样,小子。见鬼的圣经,见鬼的联盟!你以为投降就万事大吉?”她一脚踢在他腰间,学徒不禁弓起身,但后背又开始痛。“在高塔要人之前,你会后悔独自出门。我保证你会的。”
尤利尔没回答。他当然知道怎么在遭遇法则巫师时保全自己,但夏妮亚·拉文纳斯不同。她既为圣经而来,又兼职阻止联盟的仪式,换句话说,她绝不会对妮慕和德拉手软。
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