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言很人性化的超顾知非翻了一个白眼:“你看我哪里像人了?”
顾知非细看才发现,尽管无言的上半身凝成实质,但下半身却是虚幻,几乎是透明的。
他确实不算个人了。
“抱歉,无言前辈,我并不是故意想要叨唠您清静。”
顾知非的话还没有说完。无言笑:“是的,你是闲逛不小心闲逛进来的,然后又不小心避开了那些机关,不小心进了我的陵墓主室,又不小心看到了这本书,不小心地想拿出来看一下,总而言之,就是不小心了呗。”
被这样抢白一番,顾知非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讪讪将书还给无言,有些无地自容。
说实在话,寻找机遇,寻找到别人的陵墓里,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更不要说还被本人给抓包了。
无言见她一脸纠结,一副想拿又不想拿的样子,不自觉的笑了出来:“你这个后辈能在修仙界长到筑基期,实在是不容易。孰不知,修仙本就是孤独且尔虞我诈的旅途。你这样的老实巴交,说好听点是老实,说难听点就是愚蠢,就是顽固不化,就是任人宰割,就是活该被别人踩在脚底。”
见他大有骂的没完的趋势,顾知非点头,说:“前辈,你说的有道理,我这就把你的尸骨刨出来,一把火给点了,再拿走你的书,拿了你的宝贝,离开这里。”
无言被她这样一噎,有些微恼,但是气氛却因此好了不少,他笑着骂道:“你是谁家的小辈,这样没长没幼?”
提及此,顾知非退后一步,冲他躬身一拜:“晚辈宗天派顾知非见过师祖。”
无言整个人愣在当场,宗天派,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了。现在乍然听起来,恍若隔世。其实,严格说起来,确实已是隔世。
“你师承何人?”无言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却无法掩饰自己微微发抖的声线。
“我是清鸣真人的小弟子。我还有一个师兄,一个师姐。”
“清鸣家的啊?清鸣都已经开始收徒了吗?”无言感慨道,“其他人呢?其他人又怎么样了?”
顾知非沉默。无言从她沉默的面部表情中,大概窥见了真相的残忍。
他长叹了一口气,低声喃喃道:“我早知道会出乱子的,我早知道。”
可惜他困在这三丈棺椁中,不得自如行动,否则他一定要出去看看,如今的宗天派究竟成了什么模样?
“他……”无言意有所指,“他究竟惹出了怎样的乱子?”
“修真界三百年间未尝恢复元气。”
顾知非回答得很中肯,也正是这一份中肯,让无言更加沉默了。
他掩面,觉得自己没有颜面去见自家的小辈。
“师祖,如今无名长辈重出修真界,一个照面便重创人间。现下八方签订契约,将我推出来,立志要在三百年内让无名魔修灰飞烟灭。”
顾知非这段话中的信息量含量太大,足足让无言思考了许久才开口:“按照规矩,你我初次见面,我应送你一些见面礼。不过如今我无法离开此棺,你看看有什么喜欢的,便自己拿去吧。”
说完,他原本想拿着那本青皮书静静躺回去,想了想又把那册书交到顾知非手中:“这个你也拿去吧,于我而言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顾知非没有推辞,拿过那本书,对无言说:“师祖,你的这副形态还能够支撑多久?”
无言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问,但还是回答道:“大约百来年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不能离开此地罢了。”
比顾知非想象中的要好太多了,她忍不住又问:“师祖既如此,当年为何不现身安抚无名前辈?以至于让他走上了魔修的道路。”
无言摇头,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了一句,天意弄人,就躺回了棺椁中,闭上了眼睛。
现在的他不过是靠着原先强横的修为,极力支撑神魂没有离散罢了。一旦这股修为被打散,那么他便也将复不存在。
有些东西如果安慰就能有用,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生死离别,不会有那么多生死追随了。
顾知非见他没头没脑地缩了回去,不觉心恼,上前一步,掀翻他的棺椁:“什么叫做天意?咱们修仙之人若也顺应天意,那还有什么意思?你一直这样躺着,一直这样规避此事,那才是坏了大事。”
“那我应当如何?应当跨出这一步,迈出这棺椁,然后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吗?你要我怎样?”
面对无言的质问,顾知非丝毫不惧,看着他的眼睛:“无名前辈因你而入魔,或许我三百年内能成长到让他魂飞魄散的地步,但既然你是他的心魔,也许你该好好和他谈一谈。
“魔修没有人性,你却想要和他谈人性,你不觉得你的想法十分幼稚吗?”
无言一脸痛色:“他欠下的血债已经不足以任何形式的赎罪了,而我作为祸首,确实也不该存在世上。”
顾知非看着他如此颓废只觉得头痛,忍不住怼道:“你是被关在这坟里三百年,把脑子也给埋坏了?依照无名那么极端的性格,魔修死前的自爆他会错过?还想让三百年前的事情再发生一次?然后,三百年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