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就到了堂审的这一天,整个封乐县都沸腾了,几乎大半个城子的人都集中在了衙门周边,想要目睹这场前所未闻的案子。
不过主审人却并非秋梦期,而是新会郡的郡守李泰。
两日前去请李泰时,李泰一听说她们的计划,心中同样掀起了惊涛巨浪,为的是这二人如此大胆的行径,丝毫不将世俗礼法放在眼里的态度,震惊过后一口答应下来。
苏、秋二人也提前和他理顺了整个案子细节。
令人觉得意外的是,岭南节度使许牧通也来了。
许牧通拜见安王爷的时候,后者明显诧异,不禁发问:“许大人怎么也来封乐了,莫非这个案子过于匪夷所思,都传到沥州了?”
许牧通笑道:“非也,眼下已经三月份了,离圣上钦定开海的日期也没几日,为了往后出入船只的平安,这些日子本督忙着率军在沿海一带来回巡逻,肃清海岸,路过时听说这事,过来看看。”
安王摸了摸胡子,道:“原来如此,不过这案子有趣得紧,值得一看,来来来,跟我一起上堂观审。”
许牧通也不拒绝,两人并肩上堂。
高堂之上李泰正襟危坐,左右两边是岭南节度使和安王,向右下来是秋梦期和李泰等封乐官吏,左边是巡行队伍的两位副使,另外还有石千户等一众官员,全县近五十个村子的一百多名代表也分别坐在两侧,其他百姓则挤满整个衙门的大门和侧门,甚至还要蔓延到外面路口,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后面看不到的不断催促着前头,看看开审了没有,审到哪一环节赶紧把信息传出去。
随着衙役们托起棍子密集地敲击地面,同时嘴里低喊着“威~武~”,紧接着郡守大人惊堂木一敲——
“带原告苏氏女苏卿韵。”
很快,苏韵跟在衙役身后,步入堂下。
她身材高挑,身上淡青色的衣裳宽大飘逸,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摆动,增添了几分仙气。
走在这灰扑扑的台面上,足以让人眼前一亮。
众人心里纷纷觉得可惜,这样美好的女子却惨遭那群畜生玷污,真是天理不容。
可也有一些龌龊之辈,偷偷流着哈喇子心想着为何占了便宜的不是他们,连一旁坐着的孟元洲,眼睛都死死盯着苏韵的身影,恨不得将她带回家中藏起来。
苏韵被带上来后,从容下跪,“民女苏卿韵,拜见郡守大人。”
“起来回话,你要状告的事何人何事?”
“民女今日要状告的共计十三人,其中有京都往岭南线押解队伍的官差吴通李达二人,这二人曾在押解途中侵犯过民女;另有原台山卫所百户张元武,和手下共十名官兵,于七月初八下晌将民女及小厮掳往军营,随后对民女施暴,特此状告。”
话音刚落,大堂内嗡地一声炸开,原先有些人还不愿意相信这位才女被玷污的事实,只是猜测可能是县令大人采取的迂回策略,然而当这些话一字一句地从当事人
口中说出来,这就代表着,所有传言的一切都是真的了。
于是,有些人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同情,也有鄙夷,而秋梦期则从一些人脸上收获了一丝的玩味和幸灾乐祸。
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什么样的话什么样的语气都有。
唯有孟元洲,直挺挺地坐在位置上,眼底充满焦躁,他已经有两日联系不上吴通李达二人,如今这二人皆在被状告的名单上,这让他心里十分不安。
李泰醒木一拍,喝道:“肃静!”
“带被告吴通李达二人。”
边上坐着的孟元洲顿时瞳孔一缩,看着那二人一前一后被押着进了大堂,手不由自主地在膝盖上抖动着。
吴通李达二人被抓来已有两日,如今骤然见到堂上这么多人,似乎也意识到大事不妙,颇有些不安地东张西望着,当目光和侧边上的孟元洲对到一起,顿时眼前一亮。
可孟元洲却低下头来,端起水杯呷了一口茶,似乎和这二人并不认识。
李泰问道:“吴通李达,你二人可知罪?”
二人眼睛瞄着周围,心里七上八下的,相互对视一眼后,竟开始哭嚎起来,只听那吴通哭诉道:“大人,冤枉啊,好端端的不知道这些官差为何将我们抓到这里,我们什么都没做呀,求大人为我们做主——”
李泰冷哼一声:“旁边的这位苏姑娘,状告你二人在去年三四月份的押解途中侵犯于她,可有此事?”
两人顿时错愕,不是因为散播谣言的事给抓进来的吗,怎么变成了侵犯了。
“回话!”李泰喝道。
“大……大人,这没有的事呀……”吴通支支吾吾道。
“没有的事?你睁大眼睛看看,眼前这三十五人,皆可证明你们两在酒馆之中将侵犯之事宣之于口,若是没有这种事,你们怎么会如此宣扬?”
那三十五名人证七嘴八舌指着二人道:“就是他们两说的,就是他们。”
二人这时候才意识到不妙,赶紧磕头大呼:“大人,冤枉啊,我们可都是良民,怎么会侵犯苏姑娘,还请大人明察,至于流言一事,不过是酒后的糊涂话,当不得真,我们给苏姑娘赔不是,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