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调查组这个事情,本不在苏韵的计划范围之内,如今就这么被秋梦期给扯了出来,下堂的时候,忍不住想说她两句,可还没开口对方委屈上了,她只好叹了口气道:“当个清官没有那么容易,官场之上本就是糊糊涂涂的一笔账。”
秋梦期不服,“我没有想要立清官人设,我就是不服他们把我当个傻子一样耍。”
“往后衙门里面可没人敢拿你当傻子了。”
而在城东区孔氏家中,孔兴贤去了孔征的院子。
对于这个大儿子,孔兴贤因为少时亏欠他许多,所以对他比其他孩子多了几分宽容。
他一向不爱进孔征的房间,果然这次进屋后,又闻到了些许的腥味,忍不住皱着眉头呵斥:“又弄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孔征很不爽他不请自来,表面功夫也懒得做,不阴不阳地道:“养的鹦鹉不听话,我剥了它皮。”
“你就不能弄正常点的东西,要么出门走走,去闻一闻外面的烟火气,整天待在这个屋子里,人不人鬼不鬼。”
“父亲今日来就想教训儿子这些吗?”孔征冷冷地看着他。
“其他的我懒得说你,不过天然居那个账是怎么回事,我不早跟你说了吗,新来的这个县令是个硬茬子,你轻易不要去招惹他,他已经弄死孔明亮,老子的一条左膀右臂就这样没了,难道你还想把自己搭进去?”
“账到期了没有不清账的道理,往时衙门六月份最后一天就来天然居结款,如今都八月份了,不结款就算了还不让人催,我的天然居又不是做善事。”孔征冷着脸回道。
“往年是你老子我管着衙门,能差你的钱吗,如今此一时彼一时,你那个天然居的菜价本来就已经顶天了,你还往上头再加四层利,你当秋植是个傻子,真的会乖乖地给你付这笔钱?”
“他不付也得付,吃饭付钱天经地义,就算告到郡守那里我也有理的。”
“你是有理,可查的却是你老子我,他已经放话了,先前生辰宴官员送的那一部分礼金他一直没动,如今拿来补贴到这上面来,衙门再根据朝廷规定的额度补一些,但还剩下两千一百两的窟窿,让我们这些下头的官吏自行筹集,三天内筹集不来就组建调查组专门查这个事。”
“他想查就查,天然居合法经营没有强买强卖,再说了,掌柜的让人按孔元亮的字迹做了假的账单,到时候推他身上即可,其他人又不傻,不会还自个儿去领罪吧。”
“说的倒是轻巧,你没和他交过手不了解此人,此人一向不按常规做事,小肚鸡肠斤斤计较,他要是想查就没有查不出来的事,天然居背后的老板是我儿子这一条就够我吃一壶的了,更何况那些账单就算全都是孔元亮签的字,但他没来之前都是我在管事,到时候直接给我安下一个御下不严监管不力的罪名,不管哪一条,要真追究起来老子连头上的乌纱帽都保不住。”
孔征不说话了,苍白的手紧紧抓在椅子的把手上,目露凶光。
知子莫若父,孔兴贤看着他这副模样,把脸一沉道:“你别干什么蠢事,这些年我给你收拾的烂摊子已经够多的了,再惹出那样的事来,不要再指望我给你擦屁股。”
孔征似乎并没有在意父亲的话,他扭头看着不远处还没剥完皮的鹦鹉,忍不住舔了舔唇,瞳孔里闪着嗜血的光。
孔兴贤如何不知他是怎样的尿性,冷哼一声道:“上次张百户那事,姓秋的直接孤身一人闯台山卫所,硬是把人给要了回来,转头又把张百户给哄得服服帖帖的,至于有没有供出你还不知道,你自己想想你有那样的血性有那样的能耐吗,知趣地不要去招惹他,免得给我们孔家招来杀身的大祸!”
孔征听完这番话,面无表情。
孔兴贤又没好气道:“如今几位大人纷纷怨我,说我把他们给拉进这趟浑水,回头我去天然居拿两千两银子补上去,这件事就算这么过去了。”
一听到要从自己这里拿钱,孔征拳头瞬间捏得紧紧的,低吼:“这么说其他人是一个铜板也不愿意出,反过来天然居请他们白吃白喝还要给衙门付钱,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这群龟孙知道有天然居兜底,哪愿意出这个钱,都到这一步,不给也得给。”
“那不行,往年天然居分红可都是给了那几位打点过的,那些送出去的银子我也一笔一笔地记下来,他们不出钱,我就把这名单交上去,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孔兴贤一听,顿时怒不可遏,骂道:“混账,你是想我们孔家从今往后腹背受敌吗?”
孔征被吼了之后,很是不满,怒瞪对方两秒钟,突然又阴恻恻地笑了起来:“父亲真以为这群人能帮到你吗,从上次清查户房开始,这些人早就看出来姓秋的不好惹,已经开始站队,父亲你这一边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呢,儿敢保证,倘若孔家真出事了,最先站出来喊打的绝对是这一群人。”
孔兴贤越听这话脸色越发难看,压着胸口一把火道:“休得胡言乱语,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悠着点。”
就在孔兴贤转头要走的时候,身后又传来孔征幽幽的声音:“父亲的库房里也不缺二千两银子,却非要来儿子这里拿,是想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