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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留下(1 / 3)

今夜宴上, 远道而来的边地将领众多,然而当真在众人面前实在露脸留名的,却只魏彭一个。

二人原本在一起的时间十分有限, 除了陛下与睿王, 丽质从未主动提过其他男人, 眼下忽有这样一问,十分突兀。

裴济想起魏彭也年轻英武,前途无限, 就连自己也对他十分看好,心中莫名涌起几分涩意。

当初的自己在她眼里, 恐怕也只是个有几分前途的年轻武将吧。

他摩挲着她柔软的面颊,有些心不在焉。

丽质仍是闭着眼,感受到面上传来的粗糙触感, 不由趴在他胸口轻轻蹭了蹭,却未得到他的回应, 这才察觉他的不对劲。

她抬头默默看了他片刻,忽然狡黠一笑, 轻轻咬了下他的下颚,将他重新拉回神来,好整以暇道:“怎么?我不该记住吗?我不但知道他叫魏彭,还知道他是蜀地生人, 今年二十有二,是三年前才去的河东,对不对?”

裴济每听她说一句, 眉心便拧紧一分,直到她说完,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 沉着脸慢慢道:“我记得,你也是蜀地生人,你们——过去便相识?”

丽质一手勾住他的脖颈,另一手指尖轻抚着他面颊的轮廓,含笑凑近,与他鼻尖相触,呼吸交织,映着明黄烛火的晶亮眼眸直直望进他漆黑的目光里。

“是啊,魏家哥哥与我自然是旧识。”

一声“魏家哥哥”听得他心口像被人用力拧紧,箍在她腰侧的双手也像麻木了一般,一阵冷一阵热。

他定定地凝视着她的眼眸,仿佛要试一试手上的触觉是否失灵,猛一用力,便将她的腰肢扣向自己。

两具身躯重重撞在一起,密实地贴靠着。

他微微侧过脸,飞快地咬住她柔软的唇瓣,用力地吮吻起来。

丽质笑弯了眼,下一刻却觉唇上传来痛意,不觉轻呼出声,伸手推他。

可他却未像过去一样将她放开,反而更用力地将她拥紧,直接勒得她快喘不过气来时,才慢慢放开。

丽质不满地睨着他,纤细的食指戳着他坚实的胸膛,待呼吸慢慢平复,才似笑非笑道:“怎不听我把话说完?我与魏家哥哥是旧识,当年我父亲还在时,便替他与我长姊定下了婚事,三年前,他带着全副家当,千里迢迢赶到长安,想迎娶长姊过门,可叔父瞧不上他军户出身,便借故将他赶出长安了。”

裴济愣住,随即慢慢想起从前隐隐听说过的她家中的事:“你长姊的腿,便是那时候断的?”

丽质收起玩笑的心思,又是惋惜,又是敬佩,点头道:“那时叔父似是想将她送入一位宗室的府中为妾,她知晓嫁给魏家哥哥无望,又不远屈从叔父的安排,便狠心让马车的车轮压过自己的一条腿。”

接下来的事,不必她在赘述,他已都知道了。

若当日,她没有被睿王看中,求娶作王妃,是否也要像她长姊一般,唯有自残,才能暂时逃过沦为权贵玩物的下场?

想到这样的可能,他心中慢慢沉重起来。

他年纪虽小,这些年却随着父亲走过不少地方,见过许多民间苦难的百姓。

那些吃不饱,穿不暖又居无定所的穷苦百姓们,蓬头垢面地流落街头时,令人望之心痛。

他们成群结队,祈求哀哭时,便能令体察民情的官员们听其声,减租减税,施粮散衣,搭建窝棚,暂时令其安顿。熬过最难的时刻,再将他们分往各处,耕田织布,做些买卖,来年又能恢复生机。

而如她这样的女子,却是另一种可怜。

她生在衣食无忧的官员之家,看似富足安乐,其实却像件货品一般被家人利用摆布。

甚至她若不甘屈从,连求告的地方也没有。

他抚着她的脸,眼中流露出怜爱。

丽质望着他表情的变化,眼神意味不明:“你是不是觉得,被睿王看中,于我而言该算是件幸事,我该感激才对?”

她想,大多数人知道她的遭遇后,恐怕都会这样想,哪怕在她来自的那个时代,也不乏这样的人。

裴济愣了愣,随即摇头:“非你所愿,为何要感激?”

丽质静静审视他,忽而嗤笑一声:“不错,两边都非我所愿,我凭什么要因此而感激涕零?”

睿王当年求娶,也并非多尊重她,不过是为了美色一时冲动罢了,说到底,都是为了自己的私欲。

若他发现她与他心中的幻想不尽相同,又或者是寻到了新人,恐怕也会慢慢厌弃她。

最终的下场又有什么区别?

只是,裴济如此反应,着实出乎她的意料,他似乎与其他男人不大一样。

在贵族男人个个都三妻四妾,贪图声色,将女人当作玩物的大魏,他为何与他们截然不同?

仅是因为他年纪尚小,不曾娶妻纳妾吗?

她这样想着,便也这样问了出来。

裴济似乎没料到她会有此一问,蹙眉思索片刻,道:“父亲从小教导我,便是不能欺负女人。我父亲只娶了母亲一个,家中素来和睦。”

而观其他权贵之家,却多多少少都有明争暗斗,互相倾轧。尤其那些妻妾成群,子女无数的大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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