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后镇北侯将要带着裴扶墨前往北疆,日子定下来后,在离京前夕,镇北侯特地又邀请了江府长房一家来侯府。
裴玄和江义承正在痛快饮酒大口吃肉,忽然眼神从江絮清乖巧的脸庞上掠过,说道:“义承啊,我这次带着我家这小子出去一趟,你家闺女可得给我好好留着啊!可不能随便许给旁人,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裴玄是爽朗性子,酒性上头后,也不管小辈在场就将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说来也是怪了,江义承这般的文人书生,偏生就是与裴玄这样的武夫相处的极好,两人几十年的友谊,即便这些年聚少离多也不见冷淡,且还如少时那般赤诚。
但即便关系再要好,江义承还是有些古板,他笑道:“这个不好说,姑娘家年岁到了就该成家。倘若裴世子他五、六年不回来,难不成还让我家慕慕等他这么久啊?”
裴玄一听好友都不给他面子,一下急眼了,用力放下酒盏便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走到裴扶墨身旁就将他拉起,稀里糊涂地道:“过来,快,现在父亲就让你江伯父把慕慕那丫头许给你!”
裴扶墨淡淡乜裴玄一眼,从容自若地道:“父亲,您醉了。”
裴玄咕哝一声,猛然打了个酒嗝,“没、没醉!你父亲我这不是担心你离开几年,等回来时小媳妇都没了么?”
云氏眼看着裴玄再这样说下去,恐怕会说错话让其他人下不来台,只好起身扶着他,小声劝道:“夫君,你稍微清醒些!江家人都在看着呢。”
恰逢这时,桌面上传来“嘭”的一声响。
唐氏唤道:“夫君?”
江义承不知何时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裴玄看到后,朗声大笑几声,便也迷迷糊糊地伏在云氏身上呼呼大睡。
云氏和唐氏对视,半晌,一人都无奈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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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稠,唐氏将喝醉的江义承安顿好了后,便踏着夜色来了趟鸣秋院。
江絮清正躺入温暖的被窝打算入睡了,诧异道:“阿娘,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唐氏道:“慕慕,阿娘思来想去,还是有些话还是想同你说。”
江絮清见母亲严肃的样子,也认真地坐了起来。
唐氏说道:“想必你也知道怀徵那孩子私下找过我和你父亲了。”
江絮清颔首。
“他虽说没有正式提亲,但在我和你父亲面前立下过誓言,起誓此生非你不娶。而这次他去北疆的事,或许他早就心中有数了,所以才会特地恳求我们在这几年里不要将你许配出去。”
唐氏想了想,说道:“阿娘始终都想不明白,既然他已经认定了你,为何不让他的母亲来江家提亲。”
江絮清指尖紧紧攥着被褥,垂眸轻颤。
瞧女儿这幅样子,唐氏也明白了,果然与她所想一般,她叹道:“看来怀徵他想要的是你心甘情愿嫁给他,而不是两家情谊的缘故不得不嫁给他。”
“所以慕慕,阿娘想问你,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江絮清茫然地摇头,阿娘,我实话同您说,现在我是真的不清楚。我觉得我应当是喜欢裴小九的,但是那份喜欢,我目前实在分不清这究竟是青梅竹马的情谊,还是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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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目露疑惑,问道:“阿娘,您能告诉我么?”
唐氏摸了摸她额边的绒发,柔声道:“傻孩子,这种事得你自己去悟,旁人是没办法告诉你答案的。”
自己悟?江絮清歪了歪脸,杏眸微闪。
唐氏被她这般懵懂的神色可爱到心里发软,遂笑道:“行了,问清楚后阿娘也就放心了,阿娘起先还担心怀徵什么都没同你说,看来他还是挺在乎你的感受。目前你也别多想了,你如今才十三岁,将来有得是时间。”
兴许,让慕慕与怀徵分开几年反而是好事。
这两人从慕慕出生起,便日日在一块没有分开过,许是如此,慕慕才一时很难看得清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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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扶墨还有一十天启程离京,这两日也同样因为国子监的事宜忙得不可开交。
江絮清这几天回来便坐在窗边出神,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忽地,她坐直了身子,喊道:“安夏,快,陪我去一趟灵玉阁。”
等上了马车后,安夏问:“姑娘,咱们去灵玉阁做什么呀?”
江絮清道:“我想起裴小九有一次夸赞过一款墨玉很漂亮,我想将那块墨玉买下为他量身定制一枚玉佩送给他。”
裴小九这次离开兴许几年也回不来,他一直对她那么好,她也该主动做些什么。
可他的兴趣爱好不多,时下男子喜欢的,他大多都不感兴趣,思来想去,也就从前他与她逛灵玉阁时,随口说了一句那块墨石很漂亮。
到了灵玉阁后,掌柜的一听那块墨石,便遗憾道:“那块墨石早就在去岁被一位贵人买走了。”
江絮清追问:“那难道就只有一块吗?”
掌柜的摇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