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扶墨的手。
他的右手小拇指的尾端,有一道不太清晰,只有细看下才能发现的伤疤,那是他年幼习武时,被兵刃不慎划伤所致。
她的新郎,果真是裴扶墨。
江絮清翘起了唇角,毫不迟疑将自己的右手覆了上去,刚相贴那会儿,她和裴扶墨都怔了须臾,最后还是裴扶墨率先回过神,直接将她整只掌心都裹在手中。
他宽大的掌心让她具有安全感,江絮清没忍住轻轻刮了刮他的手心,窃喜地笑了一声。
裴扶墨只眉梢一动,没再表示,任由她继续作恶,只是在她更加得寸进尺之前,反捻了捻她纤细的手指,遂轻微一折,压低声道:“乖点。”
什么嘛,成婚第一天对她说的话竟这般冷硬,江絮清不满地嘟了嘟红唇,但眼底的笑意是藏也藏不住。
镇北侯府内此时宾客坐满了前院。
众人的目光皆落在这对新人身上,祝福声及打趣声连绵不断。
吉时到——
在礼官及众人的祝福下,裴扶墨与江絮清顺利的结拜天地。
随着一声“送入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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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扶墨淡淡颔首,顺了下衣袍站起身,从喜娘端的托盘上取过如意杆,当一身红嫁衣的江絮清出现在他的房间内时,他才知道他无法再维持冷静。
裴扶墨轻轻呼吸又缓慢呼出,垂下的黑眸落在江絮清紧张地攥成拳头的手上,最终还是微提唇角,缓缓掀开面前这面喜帕。
没了红盖头的遮挡,化了精致新娘妆的江絮清便彻底袒露在他眼前。
面前映出一张娇媚的芙蓉面,柳眉如烟,肌若凝脂,水润的杏眸亮如星辰,看向他时犹含绵绵情意,红唇衔笑,美艳多姿,占尽绝色。
他心口仿若涟漪晕开,喉结滚动,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一旁的几个喜娘见到新婚夫妇对视许久,互相看着却一句话都不说,只当是害羞,便调侃道:“新娘子太美,世子爷怕是魂都要丢了。”
这调侃使江絮清脸颊红晕更深,她娇羞地抿了抿红唇。
裴扶墨从那片刻的凝滞中回过神,不由回想起前世,前世她嫁给裴幽,便也是这样美吗?
还是说,比此刻更美?
毕竟那时她有多么想嫁给裴幽。
他闭了闭眼,将方才那些不虞的联想按下,睁开眼后,笑容清风似月。
喜娘接着准备了合卺酒递过来。
裴扶墨坐在江絮清身侧,将另一杯合卺酒递给她,二人互看了片刻,便对着饮下。
待结发流程走完,这桩婚事便彻底落实。
裴扶墨轻轻放下了紧绷的思绪,笑得轻柔,江絮清,这辈子你都逃不开了。
撒完了红枣莲子等,几个喜娘还在说着吉利话,瞧着时辰不能再拖,裴扶墨起身,在江絮清耳畔轻轻落下一句话,“我先出去应付那些宾客。”
最后几个字,他的嗓音更加低沉酥麻,使江絮清耳廓一红,她轻微点头,小声嗯道。
裴扶墨渐渐收了笑,准备离去。
衣袍才从她腿边顺过,江絮清心里忽然一紧,下意识拉住他,扬起脸颊:“快点回。”
她温柔轻缓的三个字,使裴扶墨险些抛下所有克制与隐忍,只想要即刻将她推入榻间,这样疯了般,什么都不管不顾的沉沦。
可那片刻的疯狂,他竭力抑制下来,点了点头算作回应,但离开的步子却是较为迈大,像是急着去,也急着回。
房门紧闭后,新房内便只留下了安夏一个侍女,她走过来先替江絮清将沉甸甸的凤冠摘了,问:“夫人饿吗?奴婢去
() 为您准备点吃食吧?”
从卯时醒到现在入夜了,
江絮清是一点都没吃,
现下的确饿极了,但还是说道:“等会儿吧,一会儿我与世子一块用。”
瞧她满脑子只有世子,安夏暧昧笑出声,江絮清嗔她一眼,“你先帮我把这妆卸了。”
前院宾客处热闹非凡,众人围着裴扶墨这个新郎官一个劲的要灌酒,难得大喜日子,长安城那些公子们可使足了劲想要将他灌醉,都想看不可一世的裴世子在新婚之夜是如何失了分寸。
裴扶墨沉稳地应付,十几杯饮下,也丝毫不见醉态。
恰逢这时,太子李谦举杯过来,那些灌裴扶墨的人也不敢再造次,纷纷散了。
“新婚大喜,可还乐哉?”李谦朝裴扶墨碰杯,示意饮酒。
裴扶墨扯唇,微醺的眸潋滟如波:“自然是。”
毕竟这桩婚事,是他使了不正当的手段抢夺而来。
四周的欢笑声尚未停止,李谦则压低了声说道:“你怎么好端端的,要孤将工部的陆大人派到苏州出公务,还非得暗示陆大人带上你兄长。”
裴幽就一个小小编修,他去能做什么,拿着笔杆子给人建房子么?
这不,裴幽便是在十日前就离京了,估摸着还要过几日才能回,等他回来时,恐怕这新娘子连回门礼的流程都走完了。
裴扶墨放下杯盏,语气淡然:“大喜日子不想看到晦气的东西罢了。”
他也不敢赌,倘若在拜堂时,她看到了裴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