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蓉蓉转过头来, 忙擦了擦眼泪。
苏蓉蓉问道:“红袖,三更半夜你不睡觉吗?”
红袖温言道:“我算是已经睡了一个轮回了,反而是你, 站在这里很久了?”
苏蓉蓉咬着唇, 说:“你不用管我,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很可笑……”
红袖略作沉吟, 微笑道:“蓉姐, 我知道有个地方非常有趣,你能陪我去吗?”
苏蓉蓉奇道:“现在?”
“对, 现在。现在不去, 我们便见不到了。”
……
月色朦胧, 星光灿烂, 靠近海岸的荒郊野外。
红袖牵着苏蓉蓉的手,二女施展轻功狂奔。
红袖将内力传给苏蓉蓉,她不禁讶异:红袖怎么拥有媲美楚留香的功力?
拥有红袖的内力辅助, 她能跑得更加轻盈,一重重树影朝她飞来, 又往后飞走。这样的狂奔,让她的血液都活动起来, 心情也随之轻松起来。
到了一处小山谷,红袖收回了传给她的内力, 脚下也慢下来了。
“到了。”
苏蓉蓉也停下脚步,她看看这个山谷,树影重重, 并没有很特别,但是鼻尖闻到了一丝素净的芬芳。
苏蓉蓉也精于医道,说:“好像是昙花。”
昙花具有药用价值:植株可软便去毒,清热疗喘,主治大肠热症、便秘便血、肿疮、肺炎、痰中有血丝、哮喘等症。其花也有强健的功效,兼治高血压及血脂肪过高等。
红袖道:“蓉姐这鼻子可真灵,楚大哥的鼻子跟你比起来,那就是摆设。”
苏蓉蓉这时心情好些,听她提起楚留香也没有牵动哀思,微笑道:“他鼻子不好,但是上天也从别的地方补偿他了。”
红袖叹道:“何止是补偿?上天对他太好了。”
红袖牵着苏蓉蓉上前走了几步,就见地上有一小片的昙花绽放着她绝世的美丽,在美丽的月色下静静地吐露素雅的芬芳。
苏蓉蓉不禁看得痴了,说:“不愧是‘月下美人’。可惜‘昙花一现’,太过短暂了。”
红袖道:“‘昙花一现,只为韦陀’。‘昙花花神’为了‘韦陀’那样痴情,不知道有没有后悔。”
苏蓉蓉叹道:“当爱情来时,是无暇后悔的。当你后悔时,你也不再是你了。”
红袖叹道:“我游历天下,见过许多事,也终于明白,倘若脱俗是不可长久的。”
苏蓉蓉奇道:“什么是脱俗不可长久?”
红袖道:“当你想要一个男人完全属于你,你也完全属于他——这是世俗的愿望。需要世俗规则限制才能保障的爱情已不是原来纯粹的爱情。楚大哥就是脱于这世俗的,许多人奉为理所应当的规则,恰恰会限制他的自由,那么这些条框在他看来都没有任何意义。”
苏蓉蓉道:“为什么会这样?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生死契阔,与子成说。爱情不应该是这样的吗?”
红袖道:“可是世界是多样的。世间有‘月下美人’的昙花,可也有‘花开富贵’的牡丹,还有‘花中君子’的青莲,都是不同形式的美。也许楚大哥的爱情刚好不是‘执子之手,与子携老’,他就是风一样的男子。我并非想要插手你的私事,但是你不快乐,我希望你快乐。‘昙花花神’如此痴情,可是‘韦陀’就算忘了一切,千万年也没有别的情人。蓉姐何不挥慧剑,斩情丝,去拥有更精彩的余生呢?”
苏蓉蓉忽然伏在红袖的肩头哭泣,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得不到楚留香的全心全意的爱,心被伤得太深,还是因为完全不了攻略任务。可是她有攻略任务这种事也不便向他人透露的。
红袖居然把一切残忍的撕开了。
苏蓉蓉想着现实生活中的苏莹,从小被心脏病困扰,花光了家里的积蓄,她不能像别的女孩一样玩,不能谈恋爱,还要连累母亲最后落得无依无靠。
苏蓉蓉道:“我觉得我是个罪人,也是个无能的女人。我注定既没有保护我爱的亲人,也得不到圆满的爱情。”
红袖道:“你已经得到过爱情了,就像昙花开过了一样。可是世事盛衰无常,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这本是天道。便是执子之手,与子携老,也会有一个要先走,终是分离。楚大哥曾经愿意为你付出生命,他又怎么会没有爱过你?你又何须妄自匪薄呢?”
苏蓉蓉抬起头,说:“这是‘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吗?”
红袖微笑道:“天长地久,呵呵,可谁能活上亿年呢?都说人生不满百,常怀千岁忧,人可真是最傻的生灵。”
苏蓉蓉沉静下来,说:“我不正是这样的傻女人吗?”
苏蓉蓉发现天色已渐亮,昙花正绽放着它们最后的极致芬芳美丽。太阳一升,它们就要凋零了。
红袖见苏蓉蓉痴痴地看着花,不禁温柔地看着她。她也没有想到会遇上这样单纯的穿越者,她身上没有丝毫的都市职场熟女的世俗计算的精明,她也绝非是那种将自己的蠢笨的代价转移到他人身上的那种傻白甜,她只是默默的坚守,也默默地伤心。凌菲在穿越前是个支教老师,她都没有像苏蓉蓉这样一根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