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眼,和贴身丫鬟笑着说:“京城人就喜欢这些哼哼唧唧,华而不实的东西,爹爹说这就叫、叫什么来着……”她苦恼地嘟着嘴,那个词就在喉咙口,但又想不起来。
直到,她的贴身丫鬟一句:“姑娘,那不是静乐郡主吗?”
程初瑜一怔,循声看过去,瞳孔微缩。
就见在亭廊里头,静乐郡主正漫不经心地靠在美人靠上,不似在看歌舞的样子,四周时不时地有人与她说话,她始终都有些淡淡的。
程初瑜的心头一片惊涛骇浪,永安长公主好端端地就在这儿,那盛兮颜呢?
她在北疆长大,北疆民风纯朴,再加之有外敌环侧,几乎少有内斗,军民上下都异常齐心,但这并不代表她就真得什么也不懂。
先前说静乐郡主晕倒把盛兮颜叫走的丫鬟明明就是长公主府上的,长公主故意骗走了盛兮颜,这其中的恶意,昭然若揭。
程初瑜沉下脸来,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冷静下来。
顺着她的目光,此时的亲水亭廊里,除了静乐郡主外,皇帝,永安长公主,昭王等等都在,
皇帝就坐在视野最好的位置,面前摆放着酒水和各色零嘴水果。
其他人都拘谨地散坐在亭廊各处,永安红艳的嘴角勾起,指着问心湖上的画舫,娇滴滴地说道:“阿弟,这是教坊司新近排的水上霓裳舞,我特意叫了他们过来的。”
昭王也在一旁跟着道,“大哥才看过柔儿的《侠客行》,你这水上霓裳舞,舞得再美,怕是也入不了大哥的眼。”他看向不远处的赵元柔,眼中的柔情仿佛能滴下水来。
皇帝摇着折扇,薄唇含笑,一派心情甚好,目光落在了画舫上的那个歌姬身上。歌姬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身段窈窕,蒙着一方面纱,容貌影影绰绰,歌声悠扬婉转。
永安有点微醺,她给了昭王一个眼神,让他适可而止,免得又怕骂了,便起身走到一旁吹吹风。
昭王笑道:“大哥,这是建安伯的嫡孙女。有着一把好嗓子。”
他的声音不高,但周围的人还是都能听到的,不禁面面相觑,更有人端起杯盅掩饰神情,却又忍不住往昭王瞥去。
当今喜美人,后宫佳丽不说三千,算上那些位份低的,或者连名份都没有的,一两百个总有。
建安伯府刚刚才被东厂查抄,听说一家子老少爷们都在东厂诰狱里蹲着呢,昭王现在把建安伯这娇滴滴的嫡孙女领到皇帝面前,这目的也太明显了吧。
事涉东厂,谁都噤声不言,仿佛一下子全都变成了哑巴,曼妙的歌舞看在眼里都起索然无味起来。
要不是皇帝还在这里,给了他们些许底气,现在怕是已经连待都不敢待下去了。
昭王就像没有感觉到气氛的陡然变化,乐呵呵地给皇帝斟酒。
他的皇兄哪里都好,有明君之范,就是太过偏宠东厂,对萧朔那个阉人简直言听计从,东厂也仗着皇兄的宠信,越加肆无忌惮,就连建安伯府都敢说抄就抄,这满京城里,谁不知道建安伯的小儿子是他昭王的伴读,这简直是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他非得让萧朔知道,阉奴就是阉奴,别妄想能爬到主子的头上。
皇帝“啪”的一声收拢折扇,跟着节拍轻轻地在案上敲击,目光还停留在湖中间那个翩翩若仙的纤影上。
昭王的那点子小心思,他岂会瞧不出来。
不过仗着他是自己的胞弟,就敢置喙自己的决定,看来是自己对他太纵容了。
皇帝瞥了他一眼,从他手中接过酒盅,眼神冷了下来。
昭王还毫无知觉,再接再励地说道:“大哥,建安伯府素来忠君,您万不可听信了奸佞一面之词。”
其他人更不敢作声了,朝野上下谁不惧萧朔似虎,现在还敢明目张胆地说他是奸佞的,怕是只有昭王了。
皇帝脸色又冷了几分。
有胆小的装作若无其事一样往旁边挪了挪,谁也不曾注意到,程初瑜走进了亲水亭廊。
她直接走向了静乐郡主,福礼道:“郡主。”
“是阿瑜啊。”静乐郡主眉眼含笑。
她认得程初瑜,尽管她没有去过北疆,但是程家三房回京后,程三夫人时不时就会带女儿来给她请安。
“坐吧。”静乐温和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
程初瑜坐下后,飞快地在她耳边说道:“郡主,颜姐姐被人叫走了。”
静乐瞳孔一缩,英眉紧皱。
她等了好半天都没见到盛兮颜,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也不是所有人都在这亭廊里,在附近扑蝶喂鱼的也不少,一时间,她无法肯定盛兮颜到底去了哪儿。
没想到,竟还真是……
程初瑜赶紧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静乐拍了拍她的手背.她环顾一圈后,端起酒盅,起身径直朝永安走过去。
永安正独自靠在一旁吹风,见静乐朝自己走来,挑了挑眉,以为是来敬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