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开口时候那一口洁白的牙齿。
纪墨的第一反应是,这不是普通人家出来的。
普通人家是不大可能养出来这一口白牙的,许多人面上看着干净,可是一张口,什么都露馅了。
当然,也不是说有钱人的牙齿一定好,像何耀宗这种老财主,常年大烟泡子,一口黄板牙。
只是,如果条件差了些,想要一口好牙是比较难的。
“大姐,你怎么称呼?”纪墨问。
“我叫黄半安,孩子的爷家姓陈。”女人面无表情,“溯古镇我知道,就在这条河的上面,离这里不远。”
“这夫妻呢,看缘分,”纪墨指着包大头道,“这我兄弟,他听我的。你要是不乐意,咱们不强求。
你要是想走,不拦着,那几块钱,就不要了。”
“我能往哪去?”黄半安问。
“这孩子奶奶家啊。”纪墨道。
黄半安摇摇头道,“她能卖我一次,就还能卖两次,卖哪不是卖,有什么区别吗?”
纪墨让麻三给递过来一根烟过来,点着烟后远离黄半安怀里的小孩子,打开窗户,对着窗户外吐完一口烟圈后,回过头道,“黄大姐,这我真帮不了你。
你要不回去和孩子奶奶好好商量?”
黄半安坚定的摇摇头道,“不用。”
纪墨道,“我这兄弟,脑子有点不清不楚,你能看得出来吧?
我觉得你随便找一户人家,也比他好吧?”
“镇长!”一直没说话的包大头终究忍不住了,不乐意的道,“我要娶她。”
纪墨安抚道,“咱家还有老太太呢,你自己做主了,回去你娘不揍你?”
包大头大声的道,“我娘说了,买马不问缰,娶妻不问娘。我自己做的了主。”
纪墨愣了,边上的黄半安忍不住笑了。
纪墨耐心的道,“大头,娶媳妇是大事,养孩子也是大事。”
包大头道,“镇长,我养得起。”
“大头,你娘有没有和你说过,强扭的瓜不甜,是不是?”纪墨见大头不言语,再次看向女人,问道,“看你什么意思了,你要跟着我们也可以。
但是得说好,他家里有老人,这还得经过老人同意。
如果不同意的话,我也给你安排个地方。
保证饿不死。”
学校的食堂宿舍还差个厨娘兼打扫卫生的。
倒是可以安排进去。
黄半安点了点头道,“我跟你们走。”
纪墨道,“那就这么办吧,麻三,给另外安排一间房,明天早上跟着一起走。”
黄半安道,“谢谢,镇长。”
她倒是随着包大头和麻三喊了。
纪墨又问,“饭吃了没有?”
黄半安为难的看了看怀里的孩子道,“镇长,我是无所谓,孩子还小,不能让她饿着。”
纪墨对包大头道,“还愣着干什么,门口就有面馆子,赶紧带人家去吃饭。”
包大头乐得嘿嘿直笑,蹲下身子,伸手就要抱黄半安身上的孩子,孩子被吓得往女人怀里缩。
“让叔叔抱着,妈妈没力气了。”黄半安犹豫再三,还是把孩子交到了包大头的手里。
包大头不管不顾直接把孩子架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让孩子骑着。
而黄半安提心吊胆的跟在身后,两手虚扶,深怕孩子掉下来。
纪墨看着这幸福的“一家三口”出了货栈的院子,哭笑不得。
不知道这是包大头的运气,还是霉气。
最好怎么处理,还是要回去看包家老太太的态度。
按照纪墨的意见,保安队的人都在河边呆着,点亮马灯,洗澡的洗澡,抽烟的抽烟,甚至还有买了酒在那继续喝的。
驼子看到包大头后起哄道,“大头啊,干嘛去!这是带媳妇去哪里啊。”
包大头听出来驼子嘲讽的意思,回过头,恶狠狠的道,“驼子,我要揍你,你不能哭。”
驼子的嘴巴一下子就严实了。
他有时候怕保庆和齐备,但是相处熟悉了以后,大家现在也和兄弟差不多,真恼起来,他相信保庆也不会下重手。
但是,眼前这个包大头就说不准了,毕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齐备插话道,“大头,你要揍我吗?”
“打不过你。”包大头气呼呼的扭过头,带着黄半安去了离这不远的一家面馆。
纪墨老早就睡去,但是半夜里却是被炮声惊醒了。
正要询问怎么回事的时候,麻三跑进来,大喊道,“不好了,镇长,这仗打起来了,噼里啪啦的,估计咱们一时半会儿走不掉。”
纪墨问,“谁跟谁打?”
麻三直摇头。
他也不知道。
货栈的伙计院里院外,楼上楼下的大喊,让大家跟着他进山躲着。
纪墨毫不犹豫招呼保安队的人跟上,至于马匹,那是根本顾不上的。
先把人保住再说。
山道狭窄,不止保安队的往山上挤,本地的居民也一窝蜂往山上去。
上了山后,居高临下,大家才发现,火炮是从海面上打过来的,甚至一度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