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死,逃无可逃。
他们死了,尸体被粉碎,用来喂养活着的人,和池塘上的莲花与鲤鱼。这是巫兴谋想出来的节省之法。
温瑜沿着通道慢慢向前,莲花楼中其实很光鲜亮丽,即使藏于地下,可火把明珠一应俱全,并不会让人觉得暗沉。
唯独某些房间中,为了适应气氛,会采用暗红色的印有莲花的墙壁。
浅淡的灵力从温瑜周身游~走,顷刻间就贯通了所有的通道,而温瑜,也终于找到了头脑空间中选定的那张纸所指向的位置。
鲛人。
在地面逃脱的灵兽中,唯独缺的,便是鲛人。
而凌朗原和苏净蕊沿着通道向下来寻找鲛人,却一直没有任何的回应。
鲛人一族藏于大海,离群索居,又不好惹,若只是供养雕像,维持莲花楼,巫振锋并不需要去动鲛人。
除非,他有一个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
跳动的火光随着脚步声,缓慢地照亮周围的一切,娇~小柔~软的影子印在暗红的墙壁上,莲花的纹路勾画在黑色的影子上。
温瑜缓步而行,即使在这里,即使她一个人,她也维持着妹妹的人设,少女眼眸明亮,举着火把,含着好奇和天真。
她并不害怕,甚至觉得有趣,就像是探寻黑夜古堡,在玩一个走迷宫的游戏。
终于,她停在了一个古朴的木门前。
只是站在这里,都能清晰地闻到门后面的血腥味。
门是被关上的,但并没有上锁,温瑜将手中火把放在架子上,她能听到门后的声音。
凌朗原不在这里,她只听到了苏净蕊的声音,还有厚重绵延的呼吸声,就像是里面藏了一条巨大的鲸鱼一样。
苏净蕊在说着“他们都对你做了什么?”
骤然一听,像是愤怒控诉,可是关上的门,话中的情绪和重音落点,温瑜能够明确地判断出,苏净蕊的话,是问句。
而且,这还是一个不能被凌朗原发现的问句。
像是她的目的,是想要知道,御兽宗到底在如何利用这些鲛人。
有意思。
身为一条舔狗,明明以凌朗原为天为地,什么都愿意为他做,甚至连披上嫁衣嫁给另一个人都可以,却有着掩藏的秘密。
又或者,当初她那般执着答应的替嫁,也是因为这别样的目的呢?
温瑜笑意浅浅,她并没有做任何的掩饰,她知道,屋内的人,已经听到了她的脚步声。
骤然加重又屏住的呼吸声,就是在等待着她识趣离开。
可妹妹从来不是一个走剧本的识趣之人。
靛色绣鞋小巧精致,一抹鞋尖从裙摆下探出,搭在了门边。
她轻轻用力,便将门推开了。
【终于能见到更多的人鱼了!】系统有些激动,可紧跟着看到视线中门内的一切,没忍住,【呕】了一下,紧跟着就避开目光,拿手挡在眼前,不去看这个视野窗。
眼前场景并不限制级,所以并没有打码,可却是实实在在的恶心。
是叫密集恐惧症、虫子恐惧症等一系列恐惧症全部都头皮发麻的一幕,是下水道的美人鱼的倍数。
门后的鲛人,是没有鳞片的,甚至于鱼尾上的肉也被坑坑洼洼地刮掉,露出扭曲腐烂的内里,白色的条状物与蛆虫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多样的肢体长在不同的鲛人身上,甚至有人伸出的舌~头是十根脚趾的模样,在鱼状的嘴下显得诡异又奇怪,细密的白色点点和脓疱遍布在每一个鲛人的身体上,像是将他们串联在一起,如同一只巨大的鳐。
远看还好,近看细思恐极。
温瑜没有呕吐,她甚至不觉得恶心,目光滑过每一寸空间,在最里间的位置,还发现了一颗蛋。
苏净蕊眼眶泛红,她似是想要为鲛人医治,可是他们互相连接,动了一个,另一个就会跟着哀嚎,仿佛交织成一个荆棘网,根本无从下手。
她看向温瑜:“温小姐,请不要碰他们。”
“每一下震颤,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共通的疼痛和伤害。”
温瑜注意到,那厚重的呼吸声,源自于他们共同的呼吸,像是共享一个肺。
系统吐完了,擦擦嘴仍旧不敢看,说话却带着怒气:【这巫家父子挺不是东西的。】
虽然是陪伴的系统,但它比温瑜这个宿主,要有更深层次的情绪变化和立场转变。
温瑜问它:【没有得到新的资料吗?】
【没有,】系统翻着被打了马赛克的那一踏纸:【这里面没写吗?】
【写了。】温瑜:【但这不是全部。】
【巫振锋没有虐杀和对上鲛人一族的理由,】她眼眸是极致的黑:【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这里也藏着万广海的罪证吗?蚀滞疫风每次都出现的那般巧合吗?】
系统:【你有什么想法?】
【鲛人,】温瑜视线向后轻扫,整个人向后退了一步,将通道让开,不远处是凌朗原飞速靠近的身影,她目光在他身上轻轻一点,继而重新落在这满室宛如人体蜘蛛的景象,以及中间的苏净蕊身上:【他们是引导蚀滞疫风降落的关键。】
蚀滞疫风,那每次都出现的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