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从睡梦中惊醒, 赵瑾的呼吸有那么些急促。屋外的天只隐约泛起了些鱼肚白,意识到先前自己是怎么回事,他的瞳孔瞬间就缩了一缩。
这个当头,赵瑾也没了睡意, 他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拿着一旁的衣裳反手一穿, 外裳就被他穿到了自己的身上。
桌子上放着的是隔夜的凉茶, 赵瑾也不在意,他绷着个脸倒了一杯, 待一杯下肚,他身体的燥热这才舒缓了一些。
少顷, 看着桌子上自己还握着被子的手,赵瑾有些自嘲又不耻的笑了笑。
荒唐。
简直是荒唐至极。
他竟会有这种荒谬至极的梦。
四下寂静,这个时候, 花照壁的话冷不丁的冒了出来, 与之而来的, 则是谢蘅昨日下午,才在他面前表的那番态。
一念及此, 赵瑾呼吸瞬间便是一滞。
他何时变得如此容易被人影响?竟只凭短短几句话,就有了这样的变化?还别说,他明知谢蘅是个男人。
等等
“世子眉宇生辉, 天阁丰润,一生该是顺遂无愚, 但八字较轻, 禄马相随, 桃花带贵, 是龙阳之相。”
花照壁的话前脚才被赵瑾按下去, 后脚八难的话却是又出现在了他的脑子里。
这一下,赵瑾是有些坐不住了。
他突然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但又没往外走,只是杵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
赵瑾的额头开始冒起了虚汗。
他是男人,喜欢的人只会是女子,纵使先前误会心动,但那也是对“女子”身份的某人,后既已明白对方性别,便早已及时止损,可这些人一个两个的都在提醒他这件事,如今他还做这样的梦
动摇只是一瞬,很快,赵瑾便将这个想法给否决了。
他不会。
他怎会喜欢男人。
他自己是怎么想的,难道外人比他还清楚?
这么一想,赵瑾瞬间就安心了很多。
未免自己在胡思乱想,赵瑾这会儿也不敢再在屋子里呆着了。他直接转身拿起一旁挂在墙上的长剑,便提剑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自己的屋子。
谢蘅在外面的客栈将就了一夜,说实话,还是家里要舒服些。
若不是今日约了秦人屿,她其实更想的是,在府里待着,顺便再去看看传说中的苏梨白。
衣裳是临出府前,从府里拿的。和秦人屿约饭的地方因顾虑到对方身体不好,不宜舟车劳顿,所以并没有定特别远。
秦人屿来时,刚是午时。
谢蘅早早的就在酒楼的雅苑中候着。一见人来了,她就对人招了招手,唤道:“秦公子——”
秦人屿闻言浅笑着看向谢蘅,慢慢的走了过去。
“谢公子,别来无恙。”
谢蘅笑着凑了过去,“没去接你,不生气吧?”
秦人屿回道:“若谢公子觉得我会生气,便不会这么问了。”
这确实是。
会这么问,也是想着调节调节氛围,不要两人都拘束着。
谢蘅“嗨”了一声,她冲人调皮的眨了眨眼,转而打趣道:“这和聪明的人说话,感觉就是不一样。”
“我这怎么想的,你都能猜到。”
看着眼前人言笑晏晏,秦人屿歪了歪头,有几分好笑道:“是你直率,非是我聪明。”
谢蘅这下,眼底的笑不由得又深了一份,“赞美我收下了啊。”
“来来来,坐,别干站着。”
秦人屿看了一眼旁边的凳子,他倒也没推辞,掀开衣袍便举止秦人屿和谢蘅先前接触的人都不大一样,这人谦逊有礼,温润如玉,举止投足间都充满了世家公子的贵气。但谢蘅向来是个不怕生的,还别说她对秦人屿印象十分不错,因此,这边人一坐下,她便一边给人倒水,一边主动的挑起了话题——
“秦公子愿意赴约,我可真是太开心了。”
“这是绿茶,你尝尝,味儿怎么样?”
这里只是客人暂时休憩的地方,二人真正用膳之处,在旁边人造池中的小船之上。一会儿等菜上完了,自会有人来请他们过去,所以,眼下这会儿,是拿给主人与客人叙旧的时间。
绿茶在泛着袅袅白烟,秦人屿垂眸看去,“清香淡雅,水色黄绿。”
他端着茶呷了一口,“舌尖微甜,齿颊留香。”
“好茶。”
客人满意,谢蘅嘿嘿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我还怕你喝不来这绿茶来着。”
秦人屿回道:“茶如人生,初品一味,再品又一味,我很喜欢。”话说到这,他的嘴角往上微微扬了一样,“谢公子,也喜欢茶?”
谢蘅没有拿大,她颔首回道:“只是略有了解。”
“还谈不上多擅长此道。”
“不过——”谢蘅说着说着就好笑的看了秦人屿一眼,“你我二人既然都能约饭了,这再公子来公子去的,可显得有些生疏了。”
“我在家行三,不如,你直接唤我谢三或者三郎,我唤你秦兄,怎么样?”
“三郎”秦人屿本身就要年长谢蘅七八岁,所以,他呼人名,对方唤他为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