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见他这样,反而敬佩几分,都在心内叹道,这庆海是真会办事,且事事都极为周到,叫人如沐春风,怪道禁卫营中、宫内都交游广阔,从顶头大人到守门小校都多有称赞的。
放下庆海不提,且先说那陈三立,只见他转头匆匆进了夹道,明明眼前就是僻静处,脚下却分毫不停,捡着人少之地一路往西,直至一宫门处方才停下,竟学了几声似模似样的狗叫,那宫门正门匾上所写赫然正是钟渊所居“四德宫”!
宫内有人立时开了门迎他入内,那人低声道:“怎么样,中宫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到底是不是皇后从中作梗?爷今日下午听见,可是发了大脾气,已然发作了几个皇后塞来的宫女,都打了板子扔去浣衣坊了。”
陈三立满身的风沙,且先不敢进去,忙站在廊下抖干净了,又狠跺了几下脚,方道:“高公公,中宫并没有异动。”
原来此人正是钟渊身边的高容,高容愁的不得了,“那可怎么办?嘉成公主处久未有音信,好容易下午回来一批,就说没事。殿下气得狠了,此时正恼着呢。”
“不过中宫今日确有一事,虽与殿下吩咐查探是否皇后娘娘在查察嘉成公主之事上动了手脚无关,却又跟旁人有些牵扯。我觉着殿下约莫是想知道的,还是回禀一声方好。”
“谁?”
陈三立犹豫了一下,还是直言道:“安定公主。”似是怕高容嗔他做无用之功,陈三立忙又找补道:“安定公主乃安定王爷独女,在家中就颇受宠爱,我想或许王爷对楚家的消息是有些兴趣的。”
高容愣了愣,便想起当初主子待安定公主的不同来,略一思忖便点头道:“你且在殿外稍后,等我进去探探风,再传你进内罢。”
陈三立忙拱手道谢,“劳烦公公。”
高容只是摆手,头也不回地道:“咱们是跟着先娘娘的老交情,你跟我客气!”
“我欲亲自出京去往蒙古见长姐,却又被囿于这四方城内难以动身。派你们出去也是因你们是我心腹中的心腹。”钟渊停了笔,放在笔搁上,抬头淡淡看了底下两人一眼,“这会子你们就拿这个来打发我?”
底下两人头埋得更深,几乎有瑟瑟发抖之意。
“若是果然朝中皇上派去的人查得清清楚楚,我让你们千里迢迢奔往蒙古做什么?”钟渊讥讽一笑,“我出银子送你们游山玩水去了?”
“殿下,奴才并不敢有所欺瞒。果真、果真土默特部驸马并未对公主如何啊!”
钟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一眼看见高容顺着墙根儿往内溜,开口道:“你来做什么?”
高容忙跪下赔笑道:“殿下,已过戌时一刻,老奴忖着是往日您栉沐时辰,便过来看一看。”
钟渊瞥了他一眼,知道高容是顾及有人在场不好说实话——宫内办了几十年差,难道高容连这点子眼色也没有,专挑主子理事的时候过来问这些不相干的——便挥手令底下两人下去,“你们出去罢。”
底下两人如释重负,忙不迭磕头谢恩,逃也似的退了出去。
“说罢,什么事?”
高容忙道:“殿下,陈三立来了。”
“他看着中宫有动静?”钟渊微皱眉头,“怎么这会子过来。”
高容忙赔笑道:“并不是中宫——爷,陈三立说,有件事儿跟安定公主有干系,这才过来回禀。”
钟渊闻声也是一愣,这都多久不曾见到过那个笑容飒爽的女孩子了?总得有近一年了,明明时日已久,但只要高容一提起这个人来,仿佛楚旻爽朗的笑声就在耳边,娇艳的容颜就在眼前似的。
他抿紧了双唇,半晌不曾说话。就在高容以为钟渊不会理会的时候,他开口道:“叫陈三立进来罢。”
高容怔住了,回过神来忙一溜烟儿跑出去,赶紧引着陈三立进内。陈三立进了殿内便跪倒在地,钟渊也不叫起,只是道:“说说怎么回事。”
陈三立忙答应一声,赶紧道:“这几日臣留神中宫动静,旁的都正常得很。只是有一个,贤德妃宫中来往多回,每日都有一个身边贴身的女官,名叫抱琴的在两宫中穿梭往来。次数多了,便就根本不像是请安问候,何况还是多次夜间往来。就连今日这样大的风沙,都有宫人过去。”
“有几回宫人们手中托着托盘,臣看着十分沉重,故意查了,竟是些金银首饰。虽那宫人解释说是贤德妃孝敬皇后的中秋节礼,可臣心内仍是起了疑心,若都是首饰,算上方才去的那一趟,总共送了五回了,数量加起来,也太超过了。”
“臣不敢露了行迹,便只是暗中查了,又跟守中宫的侍卫换了班,如此,方在今日听见一宫人说起——皇后娘娘想让贤德妃家中的一个什么姑娘做安定公主的伴读。”
陈三立小心翼翼地动了动膝盖,又道:“楚家封疆为王,若是安定公主同中宫大皇子处有了联系……”
他眼上偷偷看见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