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紫潇离开, 养心殿里的众人才得以呼出一口气。
郁祁泠抱着怀里的小橘猫,逗着它玩,这橘猫倒是不怕生, 玩累了便在郁祁泠怀里酣睡
还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当真是无忧无虑, 谁都可以相信啊。郁祁泠指尖在猫的鼻子上点了点,轻叹一声,摇了摇头。
两柱香后, 几个宫女从御膳房端来早膳,若兰便招呼郁祁泠用膳。
郁祁泠轻轻将小橘猫从怀里抱出,轻轻放在床上。
若兰本想着就在床上喂着她吃,郁祁泠却不肯,执意要下床。许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她需得若兰扶着才能勉起身,身子又疼又虚,走起路来十分艰难。
“小姐, 究竟是何人将你打成这样?应该不是陛下吧?你招惹了仇家?”若兰搀扶着她一步一步走至膳桌, 忍不住问道。
“仇家。”郁祁泠面无表情的答了一声, 小心的在圆凳上坐下。
放眼望去, 膳桌上全都是名菜,每道菜却只有一两口的量,是正好可以让郁祁泠将每道菜都吃上,且可以吃饱又不浪费的量。
郁祁泠倒是有些惊讶, 不是都说她奢侈无度吗?
“小姐, 这些都是陛下命御膳房专门为你做的。”若兰道。
话语里是属于小姑娘的,抑制不住的欢喜。
毕竟她与郁祁泠从今以后便是主仆关系, 自己的主人得到皇帝别样的关爱,自然是对自己是大有帮助的。
郁祁泠却没多大反应,慢条斯理的拿起筷子, 夹了一只虾仁放入口中。
“我从陛下继位起就入宫,从未见她对哪个女人这么用心温柔过。”若兰见郁祁泠没什么反应,瞧了瞧四周,弯下腰附在郁祁泠耳边小声道:“许是陛下当真对小姐你动情了。”
闻言,郁祁泠皱了皱眉头,咽下口中的食物,问她:“怎么就动情了?我与陛下相识不过一日。”
若兰想了一会,“小姐这么漂亮,必然是一见钟情!”
郁祁泠夹菜的手蓦地顿住。
一见钟情……
她与班先敬也是一见钟情。
只因某日陪酒,可人想要霸王硬上弓,是班先敬救了她。
班先敬陪她三年,骗她三年,花言巧语,无比深情。
放榜那天,郁祁泠挤进人群,清清楚楚的看见班先敬的名字在最上面,那一刻她脑子里有烟花炸响,以为自己的噩梦要结束了。
以为班先敬要来娶自己了。
结果,郁祁泠在百花楼里等了三天,等班先敬来将她接走,可等到最后,等来到却是他要迎娶大将军之千金的消息。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情吗?真的有爱吗?
就算昏君现在对自己感兴趣,可明天呢?后天呢?一个月后呢?新鲜感没了以后呢?
郁祁泠苦笑一声,继续吃菜。
………
岑紫潇神清气爽的来到乾坤殿,就算是龙椅前一大摞的奏折,也消磨不掉她的好心情。
仅仅一天,表面上郁祁泠对自己的态度转变极大,但其实岑紫潇能感受得到,她像是在努力抑制着什么,强迫自己接受。
像她那般倔强坚韧的女子,唯一能让她这么做的,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她在牢中的父亲。
压下脑中思绪,岑紫潇拿起一本奏折,不耐烦的翻开。
其实只不过是一些琐事,那些大臣偏要写得如此复杂紧密,看得岑紫潇眼花缭乱,昏昏欲睡。
柳公公在一旁看着,心里不禁有些害怕。陛下这几日总是精神不济,连美人都不感兴趣了,怕不是病了?
若是真病了,被那梁王知晓,可不了得。
岑紫潇阅完一本,正准备提笔批,大殿门边的尖桑太监的声音便传来:
“穆大将军求见~”
穆大将军,便是那招班先敬做赘婿的那位。
岑紫潇挑了挑眉,还是来了?
早预料会将这位大将军惹到,岑紫潇这两日早已做好准备,就等着他来,两天过去,本以为他会将这口气咽下。
唉,终究是气不过吧。
岑紫潇将毛笔放回,坐直了身子,换上一副极为疏离寡淡的表情。
“宣。”
…
只见一个满脸胡茬,虎背熊腰的老者怒气冲冲走上殿来,却在看清岑紫潇表情的一瞬,身上的怒气一下子被压下去些。
“老臣参见陛下。”
“快,给穆爱卿赐坐。”岑紫潇吩咐一声,一侧的小太监,便将一红木圆凳般去。
因为穆雄战功累累德高望重,自先帝起,就放下圣旨,凡是穆雄单独面圣,必须赐坐。
只是此刻,穆雄就直直站着,没有要坐下的意思。
岑紫潇学着记忆中原主的样子,眯了眯眼睛,冷声道:“穆爱卿这是何意?”
穆雄将眼睛瞥向一边,重重呼吸了几口气,便大开蛮嗓:“陛下前几日所为,实在让老臣心寒!”
“哦?朕做了何事,竟让穆爱卿如此动怒?”岑紫潇居高临下俯视着穆雄,慢慢悠悠道。
“陛下莫要装傻!”穆雄见她还在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