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满躺在硬硬的木板床上,望着屋顶的大洞,生无可恋。
再一扭头,房间里,缺了一截的桌腿用石头垫着,上面只有破烂的铜镜,放在旁边的椅子同样破烂。
其他房间的情况和她的闺房差不多,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也不为过。
哒……
轻轻一声,脸颊一片清凉。
苏小满仰头,又是一滴水从屋顶的大洞滴下来。
她后知后觉,下雨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运气,真是……没谁了。
苏小满没傻到躺着淋雨,家里只有厨房是没什么大问题的,她坐到了小板凳上,从温热的灶膛里扒拉出两个小红薯。
她很庆幸这个世界有红薯这种高产农作物。
红薯外皮烧到焦黑,苏小满知道烫,但还是忍不住想吃的冲动,用手指头一下一下地滚动红薯,希望红薯能快点变凉。
烫到的手指头捏捏耳垂,等变凉了,拿起一个小红薯,掰开,她似乎能听到掰开时焦脆外皮折断的声音。
热腾腾的烟气承载着甜香,在苏小满的面前飘散开来,黄澄澄的红薯肉十分吸睛,红薯肉沿着经络自然分解,横截面像是高低起伏的山丘。
苏小满呼呼吹着,就想快点吃到。
她放下右手的一半红薯,撕开外皮,香甜的气息更浓了。
大大地吹了一口气,苏小满迫不及待咬了一小口,舌头缩了回去,烫得她呼哧呼哧运了几口气。
再呼呼地吹散了热气,苏小满这次咬了一大口,甜糯的口感特别迷人,口腔内的红薯肉一抿即化,真的特别好吃。
心间像是有蜜化开,果然,好吃的东西能治愈人心。
虽然红薯在这个古代世界和现代都很常见,但能尝到甜甜的味道,已经很好了。
正如她的名字苏小满,她很容易满足,只要有小小的快乐就足够。
“小满,在家不?快开门!”
门板被拍得啪啪响,苏小满三两口吃完剩下的小红薯,起身去开门。如果再不出去开门,她怀疑本就岌岌可危的木板门恐怕撑不过门外妇人的力度。
“来了!”苏小满回味着刚才的香甜,轻应一声。
雨不算大,寻常人估计也不会在乎这么一点雨,但她很爱惜身体,抓过家里唯一的一个还算完好的木盆顶在头上。
她前世身体弱,经常住院,最大的感悟就是健康最重要,别的都是虚的。
门发出吱呀一声,她纤瘦的手臂费力顶着木盆,无神向外望去。
只见雨幕中,一位穿着青衫的公子撑着油纸伞站在她家门外,长身玉立,霞姿月韵。
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褐色伞柄,苏小满的身量不高,目光先落在这上面,心中不由感叹——真好看啊!
再往上移,才看到这位公子清俊的面容,薄唇紧抿,眉削似剑,眼眸深邃。
苏小满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面黄肌瘦,头发枯黄,衣衫陈旧,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哦。
“小满,愣着干啥,这是县老爷,他说来给你爹上香!”带路的婶子距离男人半丈远,好像生怕自己会玷污到这位翩翩公子。
县老爷!
苏小满反应过来,立即让开,“县老爷,请进。”
男子朝她微微点头,抬步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位人高马大的衙役。
不用苏小满招呼,几人来到一眼就能望完的正堂后,男子,也就是县老爷兀自拿起香。
苏小满望着桌上崭新的牌位,不由入神。
她穿过来时没有记忆,但是经过套话,也将现在的情况了解得七七八八。
原身原本是有爹娘的,一家三口过着幸福的生活。在原身七岁那年,有一日,原身的娘坐牛车去其他镇子,路上遇到劫匪,车上的人掉下山崖,一车人死的死,伤的伤,唯有原身的娘,被劫匪绑了去。
原身的爹苏勇是个重情重义的,身为衙役的他不肯放弃,想要找回娘子。
原本,靠着苏勇的俸禄,家里两口人可以过上不错的日子。只是这些年,为了打探消息和追查,父女俩将赚到的银子都花了出去,家里的条件比县城里一般人家都要差,一贫如洗。
苏勇为了赚更多的钱,更拼命干活。抓到犯人或者凶手可以获得更多一点奖励,苏勇成为了衙役中的拼命三郎。
新县令上任,原先任职的衙役们为了不被辞退,很是用心,苏勇更是如此。
这次殉职,是因为他想要抓住一个小偷。穷凶极恶的小偷抓住了一个怀孕的妇人来作抵抗,苏勇为了保护妇人,与小偷搏斗时有所顾忌,生生忍下了小偷一刀,也要拖住小偷。
因为在郊外,其他衙役赶到时,苏勇已经血流成河,但依旧紧紧抓住小偷。
原身悲伤过度,一命呜呼,苏小满穿了过来。
想到她穿过来的缘由,苏小满不由黯然神伤。
她是早产儿,身体比较弱,一年里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病房度过。这次住院,身体还算调养得可以,谁想到病情突然来袭,她失去意识前只听到了医生护士急匆匆的脚步声。
家里人为了她,肯定很伤心吧?
想到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