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弘玉就站在窗边的地方,手里拿着一张信纸。
“殿下。”温诀见他看的认真,像是刻意似的,如是开口唤了一声。
谁想殷弘玉听见他的声音,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的,就将手中信纸捏进了掌心。
这样的反应,叫温诀不由皱了下眉。
所以这信里的内容,是与自己有关吗?
殷弘玉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一瞬便整理好了面上表情,然后用平日里那种惯用的、高高在上的姿态看向温诀:“怎么,温将军找本殿有事?”
“没什么事,就是过来拜访殿下一番。”温诀目光仍旧落在殷弘玉的手上,与其说是被好奇心牵引着,不如说是他故意这般,就是想看看殷弘玉的反应而已。
殷弘玉察觉到温诀的目光,眼里闪过一丝慌张,一顿之后,他嘴上不满的说:“请安?以前怎未见你向本殿请安过?”
“近日公务繁忙,是下官疏忽了!”温诀“惭愧”的拱了拱手,“殿下宽宏大量,还望海涵。”
殷弘玉觉得自己要被这个家伙郁闷死了。
假,还能再假点吗?
“殿下方才在看什么,看的那般认真?”
温诀说这句话时,语气非常的随意,就像只是不经意的一问而已,但此时此刻,这话落在殷弘玉的耳中,却可谓语出惊人。
殷弘玉垂下来隐在袖中的手不自觉的一下收紧了,旋而开口训斥道:“放肆,本殿的事情,是你能置喙的吗?”
温诀:“下官不敢。”
殷弘玉:“……”殷弘玉简直一口老血卡在喉头,这家伙是在玩自己吗?
半晌,他将那张信纸抽出来,负气似的当着温诀的面儿往窗台前插花的白玉瓷瓶里丢去。
也不知怎么,温诀陡然心下一紧,然后身体先于大脑,一瞬掠到窗前抓住了殷弘玉的手腕。
陡然被人捏住了手,殷弘玉身子都僵了,指尖一抖,那还未丢进瓶中的信笺,彻底掉了进去。
受到惊吓的殷弘玉情绪也变得暴躁起来,脱口便训道:“温崇洲,你要吓死本殿!”这家伙方才分明离的自己那么远,到底是怎么凑过来的,他是鬼吗?
殷弘玉这
分明是不高兴了,然而温诀却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他兀自将手伸进瓷瓶里,然后两指夹着那纸团飞快取了出来。
殷弘玉这回没来得及怪罪他,而是条件反射的伸手去抢。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这里面的内容,他绝对不能叫这人看见了!
只是折腾了半晌,人都翻出窗外去了也没有得手,殷弘玉干脆急了,厉声威胁道:“温崇洲,你放肆,信不信本殿现在就让人砍了你!”
温诀无动于衷,沉默的开始展开那封信。
若是放在平常,像这种强势窥人**的行为,温诀自己都是不耻的,可是现在,他就像是被一种什么不好的预感牵引着,让他觉得这封信上的内容十分重要,若是他现在不去探究,那么将会发生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
温诀向来不是一个喜欢事后后悔的人,所以对于脑海里生出来的念头,他都会选择第一时间实践,不管要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殷弘玉眼见着温诀已将信笺展开了,心下一急,干脆整个人朝着温诀扑了过去。
温诀这具身体也没什么内力支撑,被他这没轻没重的一下,撞的连退三步,一脚踏空在走廊的边沿,整个身子毫无缓冲的往后摔去。
倒下去的一瞬间,温诀心里想,难怪这古人死亡率都那么高,一天到晚这样那样的折腾,要能长命才是奇事。
这房子地基不算矮,温诀身上还压着个人,这样摔下去受伤肯定是必然的,温诀甚至都开始闭目等待疼痛的到来了,然而下一秒,他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力道扭转,以至落地时,并没有感受到预想中的那股疼痛。
温诀睁眼,看见了一张白皙精致、但是五官紧拧在一起、似乎要皱成个带褶包子的脸。
“发什么呆,还不起来,你想压死本殿?”
耳边强势的训责,让温诀回过神来。
他赶忙撑着地面直起了身子,向来清明如许的眼中,流露出几分茫然。
看着地上的少年反手紧紧的捂着自己的后脑勺,疼的唇色都白了,温诀下意识开口问道:“殿下伤了哪儿?”
突然而来的温和语气,让殷弘玉不由愣了下,反应过来后,他讷讷的说:“脑袋疼的很,该是磕着什么了。”
温诀又问:“其他地方可有不适?”
殷弘玉感受了一下自己身上,道:“没了。”
温诀又询问殷弘玉脑子晕不晕,得到否定的回答之后,他伸手扶起殷弘玉的身子,然后拉开他捂住自己后脑勺的手,看清那里的伤势,温诀不由微微皱起了眉。
殷弘玉方才摔下来时,磕在了一块小石头上,后脑勺破了,伤口处淌了不少血,因为头发的颜色,看的不是很明显,但是鲜血一路流下来,将殷弘玉衣服的领口都染成了红色。
想到方才那一幕,温诀看着殷弘玉的眼神愈发复杂起来。
——他这身体虽说只有十几岁,可灵魂却是在世上游荡了数十年的,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