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爷,宁国府贾二爷来访,门子引了他正在偏厅喝茶。”正在房中喝茶的理国公柳彪之孙,现袭一等伯柳芳眉头微微皱起,虽说他的祖父与宁荣同属八公,可这么些年下来他跟贾家的关系也不亲近,今儿又不是年节下的,怎么就跑来拜访了? 心中虽疑惑,但贵客上门总不好让人久坐在外而不见,柳芳整理一下衣衫就往偏厅而去。偏厅之中正与理国公府下人闲聊的贾瑜听得一声“老爷来了”,随即就看到一位面容庄正,气概不凡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贾瑜叹息一声,人比人得死啊,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可人传了三辈儿还是位列伯爵,再看看宁荣府,得亏贾代善不负祖恩,袭全国公之位,不然恐怕就要跟宁府一样,堂堂一个嫡重孙贾蓉还要花大钱去买一个五品龙禁卫的官职。 当下赶忙站起来施礼道:“今日仓促而来,还请柳世叔谅小子不请而至之罪。”柳芳挥了挥手,瞧了瞧这位最近在外面被传得神乎其神的“玉公子”。 之前那套的衣服在去看倪二时弄的有些脏了,贾瑜就寻了一家客栈把自己那套白色剑袖的常服换上,从那位富贵子弟又变成了如玉公子。 柳芳打量片刻,随即就把眼神拉了回来,眉眼低了低笑着说道:“祖宗们的交情,谁曾想到后来竟淡了,之间多走动走动是极好的,怎么还论起罪来?” 贾瑜嘴角一撇,看来这位世叔有些不好说话,思虑之下还是决定不绕弯子了,人家跟家里那群只知高乐的人可不一样,事办不成没什么,换一家也就是了,只是白白赔了面子和人情。 “今日晚辈贸然前来只因有一事相求,还请柳伯爷相助。”贾瑜施礼道。 换了称谓,这是要公事公办了,柳芳不由得纳闷,难不成贾家犯了事?没听得朝堂上有这说法啊?怎么宁国府的公子有事不找自己家的关系,偏偏来求我了。 看见柳芳眉眼之间疑虑满满,贾瑜只得继续说道:“先前得知柳世兄刚升了广州知府,家中有一门生意想要走海上,望世兄能照拂一二。” 听到这里柳芳更加疑惑了,之前没听过贾家有海上的营生啊?再者说为了些银钱的事情,总不至于宁府名义上的二爷出面吧?难不成这宁府真的是内囊高涨,光剩个空架子,要上我这打秋风了? 心中虽是这么想,柳芳还是颔首道:“些许小事罢了,不知贵府是何营生要吾儿关照?”贾瑜没说话,只是从怀中拿出了那一个精致的玻璃雕花小瓶,将白玉做成的瓶塞慢慢扭开,一股香味便从中飞出。 而在不久之后同样的一个小瓶也出现在了镇国公府一等伯牛继宗的面前…… “嘿,你可不知道,我一抬手,这帮野牛肏的……这帮人一下眼睛瞪得跟卵蛋……鹅卵一样大。”贾瑜满头黑线地看着贾环眉飞色舞地讲述拿学来的戏法骗人的桥段。 揉了揉脑袋,贾瑜叹了口气:“今儿你不念书了吗?”贾环撇撇嘴,把腿耷拉着说道:“你莫不是读书读傻了,这都年下了,族学里本就没几个好种,这会早就去耍着顽去了,谁还读书?” 贾瑜将手中刚刚总结写好的账目整理好归档,又问道:“奇了怪,那些混小子爹娘不管也就算了,二叔也不管你?” 贾环撇撇嘴:“老爷倒是有心管我,只是宝玉他不肯学习,在老祖宗那里求了半天,老爷没办法,这才让我们提早放了年假。” 他有心来寻贾瑜顽,可是看了一个多时辰,贾瑜手都没停过,也就没好意思开口,但是少年心性又哪能坐得住。 贾瑜看了他的模样,叹了口气,用笔杆戳了戳他的额头:“也不忙这一会,今儿想去哪里顽?”贾环闻言喜得眉开眼笑:“嗨,我以为你变了性子,就知道你也受不了这些。”贾瑜无语凝噎,你当我愿意啊,饶是他前世也不过二十四五,正是思想烂漫的时候,谁愿意来查验收息账目。 在发现宁府的账目错乱地一塌糊涂的时候,他立刻就去找了贾珍,拿着几处明显错误的地方一一给贾珍过目后,这位便宜大哥感动地差点没抱着他哭,只说怪道母亲一直念着这位小儿子,原来真是有着麒麟之才,宁国将兴啊! 晕头晕脑的贾瑜还没来得及反应,贾珍就把这些账目账本一齐交给了他,“好兄弟,你哥哥是个没本事的,只会喝酒高乐,从今儿一后,这些都归你管,里面外面有哪个不听你话的只管告诉我来,别管是哪个有体面的,先打他一顿再说。” 先前听着贾瑜还觉得自己这是人品爆发撞大运了,后面听着不是这么一回事了,尼玛哄小孩儿玩呢?我若真惹了哪家亲王郡王的子孙,你怕不是要压着我去给人家赔罪吧。 得,鸡没吃着,还落一嘴毛,不过好歹落了一个查账的权利,虽说自己私下购的那几门产业已经开始赚钱了,但那更多只是一种政治上的考虑而已,圣意难测,没有消息来源,他根本不了解现在的朝廷动向是什么,在更多的家族选择通过姻亲来拉拢关系的时候,他这种经济手段就不那么显眼了,但贾瑜明白,内患不除的贾家依旧是一座高楼,看着金碧辉煌深入云中,但狂风一卷,大厦必倾。 高鹗终究没有曹雪芹的经历,他在结尾处为贾家安排了中兴的局面,但那判词上却明明写着落得一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 揉了揉发涨的额头,贾瑜答应陪贾环这小子去外面逛逛,年节将至,自己还寻思着给惜春备什么礼好,这丫头被自己宠了几年,这眼也愈发刁起来了,往常那个随便拿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