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杭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如同暴风雨来临前夕的平静,他语调如常,声音却很冷:“为什么?我记得你们并不顺路。”
越舒磨牙,琢磨着怎么回答。
苏杭性子傲,说话喜欢呛人,但平时对他还是好脾气的,不知道这回谁又触了小洁癖的霉头。他思考片刻,比较谨慎地说:“其实这个事、说来话长......”
“我在越舒家住了几天。”
低凉的气息轻轻拂过耳廓,手腕蓦然被握住,越舒眼皮一跳,叶景铄竟不知何时站在身后。
“什么?”那头声音彻底沉下来。
越舒喉头一紧,手机差点脱手,叶景铄却没松开,温润的指尖刚好碰到他的手心。
维持着这个姿势,叶景铄就着他的手与那头说话:“当然,还被好好招待了一番。”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叶景铄表情虽然一点没变,语气里竟升腾出一丝炫耀的感觉。
苏杭电话那头气极反笑,冷着声:“叶景铄,大过年跑别人家寄宿,你自己没家吗?”
叶景铄轻描淡写地笑道:“嗯,别人家住着舒服。”
电话那头气出白烟。
越舒吸了吸鼻子,他听不见两人对话,只好乖乖耐心等着,鼻尖在空调充斥的冷气中冻的发红,手指都是冷的,叶景铄眸色愈深,似乎没有兴趣再交谈下去了:“你还有事吗。”
苏杭赶在他挂之前,快速说:“叶景铄,别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你北京房子不少吧?怎么,豪宅住不惯,骗人骗到人家里去了。”
叶景铄漫不经心地垂眸,低笑:“你既然已经全部调查清楚了,何必来问我?”
苏杭的声音沉默了几秒,咬着牙:“叶景铄,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
叶景铄嘴唇抿成一线,眼尾微挑,视线忽然落在越舒身上。
目光交汇。
越舒一怔,主厅的暖光落在叶景铄的侧脸,勾勒出那人略淡的眸眼,眼尾如短墨,此刻却褪去了往日稳重甚至有些凌厉的气场。
以前他未曾仔细看过,原来叶景铄会这么看着一个人,眼底的温柔和专注几乎无处遁藏。
……或者说,看着他的时候。
苏杭怒气的声音在从话筒里滋滋传来。
叶景铄沉默。
他前世始终没有迈出这一步,一辈子很漫长,也很短暂,他有时候会分不清梦魇和现实,也常会在混沌中惊醒。重来一次,他比之前任何一个时刻都更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他要把这人牢牢护在掌心里,任何人,任何事,谁都甭想动他分毫。
谁也别想碰他。
“很明显。”叶景铄垂眸,说:“我在追求他。”
……
越舒没像往常那样把手挣脱出来,只是站在一旁等待,他听见自己蓬勃的心跳,像是忘记了反应,乖的不像话。
如同迷失在雪地里的一只小兽,安静却无害,气息里藏着一点怔然和迷茫。
叶景铄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先是短暂地愣了一下,随即,他的目光倏然柔和起来,像星点融进了光辉里,温柔而缄默。
越舒感觉一个吻落在了手心。
他手心一热,那触感温凉,动作很轻,小心翼翼的温柔如碰到心尖上,越舒退了一步,一股难言的电流倏然窜上神经,在脑中轰裂开来,嗡嗡作响。
叶景铄挂断电话。
越舒反应过来收回手,脸彻底红了,咬着舌根道:“你、你干什么……”
叶景铄拿过他的行李,温润的手指擦过他的耳梢,仿佛再自然不过的动作,越舒顿了顿,那股气息很舒服,很干净,像是冬日暖澈清爽的融雪,倏然映进的一束暖阳。
那人垂眸含笑,声音清凉:“把追你这件事,付诸行动。”
*
两人坐电梯,穿过铺着暖色地毯的走廊,刷卡进房间。
酒店规模很大,伫立在繁华的商业街,毗邻车站,客流量很大,在开学季能不在预订的情况下住进这样的房间,想必难上加难。
况且……还是情侣双人套房。
因为离市中心不远,酒店的落地窗反射着城市的夜晚灯火,关上灯后,可以俯瞰到层叠的楼区和穿梭车流,视野极佳。
越舒同手头脚地走进房间,把各种行李安置在厅边,脸上仍隐隐发烫。
“你怎么能和苏杭说这些?”越舒真想把叶景铄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他担忧道:“他要是想多了怎么办?”
叶景铄站在他身后,忍不住玩了玩越舒被雨水沾湿的发旋,回答道:“公布恋情?”
“……”
越舒黑着脸进了主卧,叶景铄不知跟服务生嘱咐了些什么,很快走进房间,两人齐刷刷站在一旁,面向房间正中央的大床。
酒店的设计别出心裁,情侣套房不仅装修豪华,双人床面积庞大,木质稳重,床单上还撒了些许花瓣,床尾安置了一对嘴对嘴的洁白天鹅玩偶,两个鹅脖子正好圈成一个“心”形,枕头被单都透着粉。
骚气直扑面门。
越舒:“……这就是唯一剩下的房间?”
叶景铄点头,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