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戈狼狈地从病房里出来, 陈炳胜不知道去了哪。
给轻音看诊的是省内专家, 问清了付戈的来意之后他倒没有丝毫保留,把轻音的病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付戈。
“目前已经脱离危险, 过几天差不多就能出院了,但是出院后的生活也要尽早安排好, 最好能请专人照料, 这孩子的身体还是太弱了, 不能受凉不能受气,也不能做剧烈运动。”
付戈沉默地听完, 问:“没有根治的办法吗?”
医生闻言摇摇头:“国内目前没有更先进的治疗手段,听说德国医学院研制出一种药物,配合手术效果很好, 但目前手术案例很少, 事实上我们并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陈先生也正计划着送孩子过去接受治疗。”
晚上七点,付戈走到轻音的病床前, 她刚刚喝完半份粥,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看到付戈, 脸上绽放出一个苍白的笑。
“我以为你生气走了。”
付戈把手上的热水瓶放到床边的小桌子上,低眉淡淡道:“你太小瞧我了。”
付戈坐在椅子上不说话,轻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盯着天花板看着看着就生了些困意。
“先别睡,我问你的问题想的怎么样了?”
“嗯?”轻音有些懵, 想了会才记起来付戈指的是什么。临走前他问,她觉得他的喜爱有多少,有多深。
轻音伸出没有插管子的那只手去拉付戈,软软地搭在他的掌心里,朝他笑:“我知道你喜欢我啊,很喜欢的那种。”不然她也不可能让爸爸想办法帮帮付戈。
只不过付戈想的一直是,他少年辍学,没有身份地位又一贫如洗,配不上她。而轻音想的却是她不能再拖累付戈了。
“从小到大我能做的事情很少,爸爸妈妈总是管着我,我知道他们是为了我的身体着想,可我也是个孩子啊,我也想去上学,和同学们一起上课传纸条一起上体育课,下课了一起去小卖部买雪糕。但是以前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在房间里,能够交流的只有家里的阿姨,我很孤独。”
付戈静静地听她说。
“后来去了学校,有爸爸的叮嘱,同学们顾忌着我的身体也不大愿意同我亲近,万一我不小心碰上了他们就会被爸爸找上门……”
付戈在心里道难怪,难怪她会热情地接近他。
付戈低头看着蜷在自己掌心里的那只手,依旧白皙,却瘦得硌人。付戈把轻音的手塞回了被子里,掖好被角,轻音忐忑地等着他开头。
付戈回想了和陈炳胜的谈话,问道:“德国医院那边的治疗水平比这里高,等过几天我们一起去。”
轻音微微睁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他,只听到付戈平静地回望过来,语气很耐心:“我要去德国拓展公司业务,那边有几个订单要谈,正好顺路。”
“可是……”
“听话。”付戈顺着她散在枕头上的长发摸了摸,眉目带着点点温柔。
付戈的公司确实需要开拓国外的订单,但策划书上决定好了的是法国。付戈觉得轻音还是小瞧了他。说知道他很喜欢她,却根本不知道喜欢到了什么程度。
钱,事业算什么呢,原本就是为了她出去拼出去闯,那现在所拥有的还有什么不能割舍的?
牵涉到轻音的问题,陈炳胜不像看起来那么好说话,坚决不同意付戈带着轻音去德国。在他看来已经请了国内知名的专科医生,虽然治疗手段相对保守,可也没给轻音带来太大的负面影响。
关于主治医生推荐的德国医院,陈炳胜既向往,心里又有点拿不定主意。
付戈没有自大到认为他能劝得动陈炳胜,只是说道:“在我眼里,总觉得轻音像个孩子一样,有时候又觉得她像大人一样成熟懂事,现在我才知道原因。”
“什么?”陈炳胜侧目。
“她没有普通孩子的童年,你们的保护像一座牢笼困住了她。”
“我们是为了她好!”
付戈笑笑:“轻音当然知道你们是为了她好,所以她很听话,乖乖地心甘情愿被困在里面,眼巴巴地看着外面的世界,她也想和朋友们一起玩一起闹,可是她又很清楚自己不可以。”
陈炳胜沉默了,随着付戈的话他不由得想到轻音小时候发生的事情。那时候他和妻子生意都忙,把轻音交给家里保姆带着,有天下午保姆没看住,轻音跑到了别墅外面和附近的小孩子一起玩老鹰捉小鸡,之后他接到了电话,轻音因为剧烈运动突发心脏病被送进了医院。
大概从那以后,他和妻子把唯一的女儿管教地更严,而小小的轻音也似乎从父母的眼泪和斥责中懂了,她和别的小孩子不一样。
陈炳胜站在窗前眺望了很久,才回头看付戈。
“我早就拟好遗嘱,死后遗产除小部分留给轻音以外,其他的全部捐献给福利机构。你图的是什么?”想从轻音身上得到利益,陈炳胜明明白白告诉付戈这是不可能的。
决定和轻音在一起的那一刻开始,付戈从来没有想过图谋什么 。
“叔叔,”付戈很少用这么郑重的语气和陈炳胜说话,他说:“我一无所有的时候轻音陪在我身边。”
“您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