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一天轻音忍不住了,把书砸到他怀里,坚硬的书脊撞在陆离的胸口。
轻音看了一眼,把关心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你好烦啊,天天不出去工作是不是仗着林家有钱,想吃软饭?”
陆离一怔,沉默着把怀里的书抚平放在桌子上,朝轻音伸出了手。
“出去走走。”
轻音怎么也不肯,伸着肿得像胡萝卜似的手指,指着陆离。
“我都说了不想出去,你为什么还要逼我,外面那么冷,你一点也不心疼我!”
陆离捉住那根手指,好不嫌弃地凑过去亲了亲,仿佛手里握着的还是曾经那葱葱玉指。
还是重复着那句话:“出去走走。”
说完站起身,从衣柜里拿了件肥大的羽绒服,帮着轻音穿上。
近八个月的身孕,身子笨重,轻音已经不能自己完成穿衣服这项任务了。
陆离单膝跪在沙发前,帮她把一副拉链拉上,一直拉到了下巴那里,只露出圆润的半张脸。
轻音毫不妥协,扒着沙发不肯放手。
“外面好冷,我走不动,我不要出去。”
陆离没说完,径直地弯腰俯身,双手圈过轻音的腰,把她抱了起来。
轻音下意识地抱住他的脖子,瞪大了眼睛看他。
陆离抱得很紧,一下子重了几十斤,却仿佛一点不觉得吃力,一步一步走得很稳,抱着轻音往外面走。
“雪都化了,我带你出去看看。”
怀孕之前轻音收拾了小花园,院子里全是花草,冬天,花草都死了,光秃秃的一片,潦倒又凄凉。
轻音闷闷不乐:“有什么好看的。”
陆离抱着她到原来种着三色堇的地方,地面上全是枯黄的草叶子。
陆离说:“我在这里种了玫瑰,等春天的时候就能开花了,你不喜欢上面的刺,我都摘了再给你。”
旁边还有一颗小树苗,陆离笑着:“那是桃树,观赏花木,结出来的果子不能吃。”
轻音在怀里哼了哼。
由着他抱着把院子走了两圈,种了什么花,打算把花坛怎么休憩整理,陆离说得很细,一件件都是他亲力亲为。
“装玉兰的花盆是玉雕刻的,我请了师傅专门学了几天,刻得不好看。”
轻音看了眼,点点头附和:“是很丑。”
又走了一会,陆离也累了,低头在怀里女人的下巴上亲了亲。
“我再带你去外面看一会,然后我们就回去。”
轻音的手戴着厚厚的手套,搁在他的胸口,感受到一下比一下急促的心跳。
往他怀里缩了缩,深吸了一口气。
“放我下来,我要自己走走。”
陆离笑了,奖励性地在她的眉心处又亲了亲。
“好。”
小心翼翼地放轻音下来,两手搓了搓,紧紧包裹住了她的手。
轻音只能坚持十分钟,小腹一抽一抽得难受,一句话没说陆离就停了下来,牵着她往回走。
到了客厅,开足了空调,帮助轻音把身上的羽绒服拖了下来,没忍住,拉着轻音胖嘟嘟的手在手心里把玩了很久,放在唇边吻了两下。
和个孩子似的。
“今天表现得不错,明天带你去旁边的林子里走走。”
轻音任由他握着手,这几个月以来第一次认真地看他。
“我变胖了。”
“变丑了。”
她说一句,陆离就跟着点头。
真的胖了也没有以前那么漂亮灵动,走路都显得笨重,陆离不想说假话。
轻音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很自然地问他。
“你也不和我生气不和我吵,是因为孩子吗?”
陆离继续点了一下头。
轻音有些失望,强打起精神对他笑。
“你是不是都记在账上,等着生完孩子以后再收拾我?”
这下子陆离摇头,额头抵着轻音的额头,在外面走了那么久,两个人的脸都带着凉意,贴上去竟还都觉得对方的温度高,暖了额头的那一片皮肤。
陆离蹭了蹭,跟着笑意溢出来两句话。
“生完孩子,我把你供起来。”轻音听清楚了。
不是因为孩子平安才对你好,因为孩子健健康康,你也能平平安安。
陆离在心里说。
轻音没听到。
——
晚上睡觉轻音睡不踏实,八个月大,陆离再也不能抱着她睡觉,怕压到孩子。
听后身后男人一下一下的呼吸声,暗黑中轻音扶着腰,艰难地翻了个身,轻轻地把脑袋贴近他的怀里。
虽然是仗着陆离睡着了,但动作也不敢大,怕他醒了。
所以声音放得很轻,特地不想让人听到似的。
“你不要生我的气,我就是不想让你天天看到,我现在不好看了。”
说完了轻音就松了口气,准备再翻个身睡觉。
胳膊被旁边的人紧紧圈住。
黑暗中,轻音仿佛看到他笑了。
“天天就操心这个睡不着觉?”
陆离叹了口气,不好抱她,只把轻音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