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61）
凌霜对于这些全都一无所知，依旧每日当差，陪慕容彻上朝下朝，批阅奏章，只有在夜深人静，慕容彻揭开她脸上的面具之时，她才会感到一丝困惑。
最近慕容彻总是用手抚摸着她的眉眼，露出让人猜不透的表情，有时候看的久了，凌霜甚至会感到一丝不安。
她皱了皱眉，望着，慕容彻道：“陛下…您这么看着臣做什么？”
此时的慕容彻已经是年过二十五的英武男子，早已褪去当年的稚气，多年的久居高位让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让人畏惧的帝王之威，就连凌霜也不敢像从前那样，随意和他玩笑了。
慕容彻似看不出凌霜的忐忑一般，抚着她如丝绸般的肌肤道：“朕的霜儿还是像从前那样，一点都没变，朕都老了呢，可你还是当年的模样…”
慕容彻的话，让凌霜微愣，因为修习长生诀的功法，凌霜自十八岁那年开始，容颜就没发生过任何变化，但她常年带着面具，倒没人发现这件事情，如今被慕容彻提及，这才意识到。
凌霜隐隐觉得慕容彻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和眼神都有些不对，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道：“这样不好吗？”
慕容彻笑着用嘴唇碰了碰她的脸颊道：“自然很好，但如果你一直都这样不老的话，朕该怎么办呢？你明明比朕大，朕幼年的时候也曾喊你姑姑，可现在让你叫朕一声哥哥都不为过…如果，朕是说如果，等朕五十岁，八十岁，你还是现在这幅模样的话，朕该拿你怎么办？”
凌霜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玩笑话，但没理由的背上浮起一层薄汗，喃喃道：“是啊…若是臣一直不老，大概会被当做妖怪抓起来吧？陛下是不是也觉得臣这样不正常？”
慕容彻闻言，握在凌霜腰间的手紧了紧，叹
息道：“朕知道你容颜不老，是因为修习了《长生诀》，但朕也是从小跟你一起修习此道，为何修为始终不得寸进？是朕太过蠢笨，还是天资不如人吗？为什么只有你没有老呢？还是说你有什么别的没有交给朕？”
凌霜闻言有些茫然的看着慕容彻，缓缓摇头道：“没有，我和你学习的功法是一样的，没有丝毫的不同，如果非要说为何我修为上升比你快的话，那可能是因为我比你多活了几年吧？而且我困在炼气期多年，始终不能筑基，想来天资也不比你强多少。”
“是吗？”慕容彻脸上表情不动，眼底却覆着一层让人察觉不到的薄冰，只听他拥着凌霜，幽幽的叹道：“朕真怕自己一个人老，一个人死，霜儿，到时候你会不会陪朕？你会不会嫌弃朕老了丑了，就不要朕了？”
凌霜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想来是他最近政务太忙，东西西想了吧？难得温声哄道：“自然不会，陛下应该知道的，皮肉表象在臣的眼里看
来并无什么不同…”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慕容彻的脸色就变了变，一把握住她的手道：“但朕想你在意，朕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就是这幅皮囊了，若你不在意的话，那朕在你眼里和外头那些侍卫又有何分别呢？”
凌霜闻言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出来，捧着他脸道：“哪有这样自夸的？看来陛下对自己的相貌很是自信呢！”
慕容彻挑眉反问：“难道不是这样吗？”
凌霜能说什么？只能说：“是是，陛下是这天下最英俊的男子。”
但心中却隐隐有些忧虑起来，慕容彻给她的感觉太奇怪了，总觉得他心里藏着什么心事却不让她知道。
慕容彻生性多疑，喜欢猜忌，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即便是凌霜陪着他长大的，悉心教导了他这么多年，也没能把他这个习惯更正过来。
这样想着，凌霜忽然脑子里灵机一动，有些
事情慕容彻不会跟她说，但他身边的梁泉必定知道，她何不问问梁泉呢？
原以为不过是寻常的问话，谁知梁泉闻言却面露难色，直接跪在了她的面前：“白殿帅！属下求您还是离开京城吧，陛下他和当年不一样了，一切都在慢慢发生变化…皇宫这个地方不适合您。”
凌霜微微一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梁泉咬了咬牙，半晌才下定决心似的道：“我怀疑陛下要对您不利…我那天当值…听到您和陛下的对话了。陛下是什么性子属下再清楚不过了，凭陛下对您的感情，他又怎么能忍受您一直不变，而他一个人慢慢老死呢？死之前他一定不会放过您的。”
凌霜听他这么说，脑袋里懵懵的：“可是…可是他现在才二十五岁啊，到老还有几十年的时间…”
梁泉道：“但您是天上下凡的仙人，岁月不会对您造成任何的伤害，几十年对您来说只是弹指一挥间，转瞬即逝，但对我们凡人来说，那就是一辈子
啊。”
但凌霜还是不懂：“我可以陪着他啊，直到他老去死去，绝对不会抛下他的…照你这么说的意思，难道他会因为这个而怨恨我吗？这怎么可能？如果真是那样，那岂不是太荒谬了吗？”
梁泉道：“陛下他就是这样自私又自卑的性子啊！在他心里，您太高高在上，遥不可及了，甚至他都不敢碰您，怕玷污了他心中的神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