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19)
比试的结果自然是以慕容彻的惨败告终。
虽然凌霜前尘往事尽忘,但剑术的天赋却像刻在她的骨子里一般,岂是慕容彻一个只学了几个月剑术的小子可比的?
慕容彻知道自己和凌霜对战必败无疑,但没想到会输的这么难看。
不,这已经不能算是对战,完全是单方面的凌虐啊!
他不记得自己多少被打倒,又爬起来多少次,他觉得自己已经用尽了最大的努力,但凌霜却像一尊不可逾越的高山一般,挡在他的面前,让他一次次真切的认识到自己的弱小。
这样的凌霜,冷酷严肃,和那个虽然冷淡但却十分温柔娇惯自己的白姑姑一点都不一样。
慕容彻隐隐觉得凌霜应该是有什么心事,但却不敢问,心知今日在她手上是讨不到什么便宜了,索性丢了剑,坐在地上耍赖皮。
“不打了不打了,白姑姑你欺负我,耍着我玩,我不打了。”
凌霜闻言垂了垂眼眸,收回见背在身后朝慕容彻道:“若是在和敌人对战之时,你打不过也这样弃剑投降,任人宰割吗?”
慕容彻累的直喘气,俊美的容颜因为运动过后泛着健康红润的光泽,骄纵的反驳道:“可你是白姑姑啊,我输给你又不丢人,你要是高兴这样,我天天都输给你!”
凌霜闻言皱了下眉,心中暗骂这个小滑头,脸上却照旧是冷冷的道:“你总不能指望全天下人都是你姑姑吧?我是不会杀你,但你能保证别人也不会杀你吗?你这样的性子,方才若是换了个人,你都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慕容彻也知道凌霜说的是实情,但总觉得自己尚且年幼,武功不是一招一式就习得的,凌霜这样实在有些操之过急了一些。
见凌霜说的自己废物一般,心中便有些不服气:“既然姑姑知道我武功差,那护着我就行了吗?姑姑你这么厉害,谁能伤的了我?”
凌霜轻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看他道:“我总不会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总有照顾不到的时候,万一你一不小心,被人杀了怎么办?”
慕容彻原本还在闹脾气,听到凌霜这么一说不由的心中一暖,挣扎着爬起来去抓凌霜的手,晃了晃道:“所以姑姑今日对我这般严厉,其实是关心我,怕我被人杀了是不是?”
凌霜嘴角浮起一丝浅笑,垂眸凑近了慕容彻的鼻尖,有些恶性趣味的道:“对,我想着你好歹叫我一声姑姑,我费了这么大心思才将你养的白白胖胖,要是被人一剑杀了,这买卖多亏?就算要死,也要死在我手上。”
慕容彻被凌霜眼底那凌冽的杀气和冰冷的话吓的一愣,呆呆的看了她半晌,瞧见她嘴角深藏的笑意,这才叫骂起来:“白姑姑你学坏了,竟然吓唬彻儿!”
凌霜收回表情,认真的看着慕容彻道:“你若是上进,肯好好练剑,那就是玩笑话,如若不然,那就是真的。你是娘娘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我又怎么忍心看你去送死呢?若是那样,倒不如我亲手结果了你…”
慕容彻被凌霜奇特的脑回路吓了一跳,心中没来由的一阵心慌意乱。
但在慌乱的同时,心里却不知道为何有些暖
。
她这样说,该是将他看的多重啊?
白姑姑虽然不说,其实心里也是极在意他的吧?
思及此,慕容彻觉得先前被凌霜打的那些伤都不算什么了,他不能让凌霜失望,他要努力上进,做到让这个世界上除了白凌霜,谁都杀不了他!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慕容彻也从一个清俊少年成长为一个英武不凡的男子。
年少之时潜藏在身上的矜骄之气已经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如美玉一般的温润内敛,长眉浓丽,凤眸潋滟,面若敷粉,唇若施朱,一举一动都是人世间少有的风流倜傥,俊美的恍若天仙公子,纵马骑射,或是出行的时候,都要引来附近庄户人家的女儿偷看的。
但凌霜知道,他那浮华的外表之下,是一颗比谁都坚定的心。
练剑和修禅都是一样枯燥的,慕容彻能毫无怨言的跟着她和法空禅师学习六年,又怎么会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的纨绔子弟呢?
这六年里,慕容彻无论是诗词歌赋,字画文
章,还是经书佛礼,弓马骑射都做到让人心服口服,那些师傅们甚至是法空禅师都表示慕容彻已经学有所成,他们已经交不了慕容彻什么了。
但唯独在凌霜这是个例外。
慕容彻六年前是怎么挨打的,现在照样是怎么挨打,只是败北的时间长短有些不同罢了。
刚开始的时候人们觉得凌霜对慕容彻太严厉了,教孩子应该循序渐进才是。
但渐渐的他们发现他们想多了,凌霜打慕容彻都没有使内力,岂止是放水?完全是开闸放海。
渐渐的他们被慕容彻越挫越勇的那股劲儿给感动了,暗地里为慕容彻祈祷,希望他不要放弃,最终青出于蓝打败凌霜。
但几年下来,他们发现他们又想多了。
慕容彻身边的这位白姑姑,简直是剑仙下凡啊,慕容彻在她面前根本没有丝毫的胜算,与她对战,也不过是从之前的三五招到现在的几百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