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2)
浮在水里略喘了几口气,凌霜便压低了脑袋,除鼻子以下全浸在水下,仔细观察着眼前的动静。
她后脑勺上挨了一下,现下肿的厉害,碰一下就是钻头的疼。
这地方应该是御花园最僻静的一段人工湖,湖的对面是一大片的废旧宫室,常有闹鬼传闻,平时侍卫巡逻都是匆匆而过,但为保安全起见,她依旧不敢上岸,只能朝着那一片宫室游去。
毕竟现在在别人的眼里,她这个人已经死了,若是被人看见,难免再次招惹杀身之祸。
不知道是因为头太晕,还是因为本能,凌霜在水里游了很久,咬着牙憋气许久竟然穿过湖底一条暗道,进入了一座院墙之内。
只见眼前月光如雪,竹影摇曳,一点如豆的烛火恍然在眼前。
凌霜游了许久已是力竭,使出最后的力气翻
身上岸,便倒在池边昏死了过去。
隐隐约约的,凌霜似乎听见一阵脚步声朝她走来,她朦朦胧胧的睁开眼,便见一盏灯笼在她头顶晃悠着。
提灯那人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眸似寒星,长眉隽永,穿着一身半旧袍子,却似乎不掩身上的贵气,此时一手提着灯,一手却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满脸警惕的朝着池边的人靠过去。
那少年看见凌霜,心下暗暗皱眉,是谁三更半夜的出现在清风殿这种地方?
待看清凌霜的面容,少年惊呼起来:“白姑姑?白姑姑你怎么会在这?是我母后叫你来的吗?我母后怎么样了?”
原来这少年正是废太子慕容彻,她情急之下竟是通过暗道游到了囚禁他的清风殿,只是听他这话的意思,像是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已经惨遭奸人杀害了呢…
凌霜暗暗的想。
然而身子已经支撑不住她的意识了,只是一瞬间的清明便又再次陷入了昏睡之中。
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屋里了。
空空荡荡的宫室里,只有一盏残烛亮着,她躺在慕容彻的床上,身上裹着他的被子,而慕容彻自己则缩在床的一角,抱着膝盖打盹。
凌霜觉得嘴里渴的厉害,脑子却是渐渐清醒了起来。
这孩子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刚开始似乎只有巴掌这么大,被周皇后宝贝一般在手心捧着,渐渐的他长大了,从一个只会在奶娘怀里吃奶的小娃娃长成一个会跑会跳,会读书写字,骑马射箭的少年。
再然后,周氏获罪,被废黜了皇后之位,打入冷宫,,慕容彻也失去了太子之位,被贬到这间偏院破落的宫殿里来,过着凄苦冷清的生活。
在凌霜获得的那段记忆里,慕容彻在清风殿里呆了足足十年,最后因为勾结周皇后的母族逼宫篡位,被一箭射死,结束了悲惨的一生。
只是凌霜想不明白,在她的认知里她,应该在刚刚那场谋杀里死了,可现在她却好端端在这。
那么慕容彻呢?也能躲过那场劫难吗?
他是周皇后在这个世上唯一留下的骨血,是她旧主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周皇后对她恩重如山,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在这冷宫里蹉跎一生,走向最后那悲惨壮烈的结局。
思及此,凌霜支撑着从床上坐了起来,把身上的被子取下来盖到了慕容彻的身上。
慕容彻可能是累极了,直到凌霜把被子盖在他身上他都没有醒。
也是,一个才十一二岁的少年,要把她一个成年女子拖进殿里,再搬上床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只是他睡着了也不安稳,身子紧紧的缩成一团,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猫崽子,让人不忍心看下去。
凌霜慢吞吞的走到窗边,对着窗外的月光盘膝打坐起来。
就在方才,她的脑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闪
过一篇修炼的法诀。
这东西来的突然,却又理所当然一般,引导者她,牵引着她按照上面的功法打坐调息起来。
这套功法她修习起来,没有丝毫的难度,感觉似乎早已深深的扎根在她的脑海里,已经反复修习了成千上万次。
随着气息的运转,一股热气逐渐走遍了她的全身,汇聚在丹田之处形成气海,吸收着四周围的灵气。
渐渐的,凌霜的眼界开阔起来,听力和目力都变的灵敏了许多。
原本被池水浸湿的衣服也在真气的炙烤下冒起了阵阵白烟,变得干燥清爽起来,连带着因为落水发-热的脑袋也没这么烫了,只是终究是病过一场,一场调息下来,出了身汗,被风一吹又有些困倦了。
她睁开眼睛,想着去烧些热水,谁知一睁眼就看见慕容彻坐在床上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目光里没了刚开始的依赖和关切,反倒满是警惕和猜疑。
凌霜心知慕容彻这是看见她身上的异样,对他心生怀疑了。
但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无力的朝他挤出一丝虚弱的笑意:“我进宫之前,和一位高人学过一些功夫。”
算是解释了她身上异状的缘由。
慕容彻闻言神情这才缓和下来。
这位白姑姑是他母后最信任的人,应该是有些本事的,要不然周皇后也不会走到哪都带着她。
更何况她方才做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