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神……”
蜷缩在神明怀中,白发青年双目紧闭,被灼伤的身躯血流不止,但即使处在重伤濒死的状态,他脸上的表情却是全然的愉悦和满足。
“您终于愿意回应我了,”他撕心裂肺地咳嗽了两声,用微不可查的声音对邪神说道,“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一把火把在场所有贵族全部烧成渣渣后,邪神内心的滔天怒意仍旧无法平息,“你差一点儿就死了!”
一想到当时的场景,就算是邪神也不禁一阵后怕——只差一点,就算是他也没办法救下被圣火彻底焚烧殆尽的林小冬了。
看着圣子唇角的笑意,神明只觉得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但除了愤怒外,更多的还是心疼和无奈。
他知道,青年如此极端的做法只是为了见自己一面。邪神本以为执念会随着时间消散,因此这些年来,他有意识地不去关注林小冬平日里的生活,就算听到了无数次呼唤,也没有一次回应过。
渐渐的,青年向自己祈祷的频率也开始下降,从以前的每天一次,到两三天一次,再到后来的一星期一次……深渊之下,邪神阖上了双眼,就和从前的千百年一样,沉默地与黑暗为伴。
但谁能想到,只是一个不留神,林小冬就给他玩了把大的!
邪神紧紧抱着怀中人回到了深渊,他看着青年翅膀上被钉子钉穿的狰狞伤口,忽然有些后悔起来,自己刚才就应该直接一把将光明教堂也给烧了。
他的手指拂过伤口的位置,在浓郁黑暗之力的滋养下,很快伤口就开始了愈合。而原本处于半昏迷状态的青年也逐渐恢复了清醒,微微卷翘的白色睫毛轻颤着掀起,那双如黑曜石般美丽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正为自己疗伤的邪神,平静的表象下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
“不管你想要说什么,现在都给我闭嘴。”邪神用一种近乎于粗鲁的语气冷冷道,“我现在不想听见你的声音。”
他明显是被林小冬气到了,刚才青年没缓过来时脸上的心疼眨眼间便消散一空,取而代之的是压抑的怒火和生硬的语气。
“好的,吾神。”
白发青年抿唇一笑,窝在神明怀中的姿态乖巧得就像是一只刚出栏的小绵羊。
就是这样的态度,让邪神简直又爱又恨。
“看来是我之前对你太纵容了,”他有些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败感,但邪神已经打定主意这次一定要给林小冬一个教训,因此逼着自己无视了青年温顺的模样,冷着脸继续说道,“宠得你不知道什么叫做规矩。你的身体,是我用神力塑造的,它并不属于你自己,明白吗?”
“……明白。”
邪神冷笑一声,忽然张开手掌,虚虚地拢在圣子的脖颈上。
黑色的液体快速在在他掌心聚拢,一半变为项圈,紧紧地扣在白发青年修长的脖颈上;另一半缠绕在他那双清澈的眼眸上,瞬间遮挡住了仅剩的一丝光芒。
“不,你不明白,”邪神拽着手中的长链,逼着仍处于虚弱状态的圣子不得不仰起头,跪在地上朝他倾斜过来,“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会夺走你的一切自由,还有……”
他伸出手指,不轻不重地按上了青年眼球的位置。
感受着指尖传来的颤动,和青年因为紧张而变得急促的呼吸声,神明低声笑了起来:“现在知道害怕了?”
“——可惜,晚了。”
黑色的液体在邪神的掌控下不断刺激着圣子眼周脆弱的皮肤,白发青年咬着下唇,从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低/吟声。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某种无孔不入的物体寄生了,它们正在蚕食他的眼球,甚至,还贪婪地想要更加深入……
一滴生理性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滑下,无尽黑暗放大了身体的感官,这种疼痛相比起之前的审判来说只能算是毛毛雨,但心理上的压力却远超千倍百倍。
终于,圣子坚持不住了。
他哆嗦靠在神明的怀中,低声啜泣起来,双手无措地四处摸索着,但邪神却故意松开了手中的链子,退后几步,任由青年跌跌撞撞地四处寻找着,还差一点儿被满地的骸骨给绊倒。
直到这时,邪神才大发慈悲地出现在他的身后。
“我在这里。”
圣子猛地转过身扑进他的怀里,直到触碰到邪神的脸庞,这才稍稍安静下来。
带着满脸狼狈的泪痕,白发青年捧起邪神的脸庞,颤抖着吻上了对方冰冷的薄唇。
“求您,”他哽咽道,“别丢下我……”
邪神抱着他坐回神座上,任由怀中的小羊羔用尽各种笨拙的手段向自己示好,不得不说,他确实有被取悦到。
但嘴上,他还是不咸不淡地问道:“现在知道错了?下次还敢不敢用火烧自己?”
见圣子点头又摇头,他伸出大手,奖励性地摸了摸白发青年柔软的脸颊,立刻被对方一把抓住了手腕,眷恋地用双手抱紧,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邪神有些想笑,又不禁叹息:“你这样一刻都离不开我,我怎么放心把神位交给你?”
神明会陨落,神位却可以代代传承。在为林小冬疗伤时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等自己死后,就把神位交给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