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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少彧执三宝玉如意,面上依旧带着温和笑意,道:“君父倒是让吾好找,吾遍寻阎浮人间四境,以及阎浮周匝十万世界,费了不小的心力,才找到君父栖身的洞天。”
“也多亏这一股虚空乱流没有飘出太远,要不然裹挟着君父到了宇宙不知名的深处,吾就是有通天的能耐,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找到君父行踪。”
“荀少彧?”
荀尚观神色凝重的看着眼前这一位既熟悉,又极为陌生的身影,在那一股深邃莫名的压力下,竟然让荀尚观有一种不知何来的恐慌。
这是生命层次的无形压制,‘混元道果’不经意间透漏了几丝气机,就能压垮一尊天人道果的所有信念,并且连带镇杀千百尊神魔天人。
“自然是我,没想到时隔十数载,君父还能记得吾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儿子在此恭贺君父证就天人之道,得了长生不死之身,着实可喜可贺。”
荀少彧见着荀尚观警惕的目光,脸上的笑意愈发清晰,这也算是一种逆反心理。当初在位之时的荀尚观,对荀少彧的压制着实过甚,一度成为了荀少彧的心头阴影。
若不是荀尚观看轻了荀少彧,没有见到荀少彧心性之险,让荀少彧有着困龙升渊的机会,荀少彧就是有着昆仑镜在身,也根本不会有今时今日的成就。
再是天命所归,再是坚韧隐忍,倘若没有‘如鱼得水’的环境,荀少彧最后的结局,不是被人发现端倪,死得悄无声息,就是泯然众人矣,不可能有今日的成就。
如今荀少彧以‘混元道果’之数降临,一根手指头就能捏死天人神魔,一身的混元气机就能让荀尚观如坠冰窟,尤其是见着荀尚观面上不经意流露的忌惮,更是让荀少彧心头难得的有了一丝怅然。
世人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句话说的真是一点也没错,荀少彧与荀尚观之间的感情极为淡薄,彼此间也就比陌生人强上一丝,所谓的父子亲情就是一个笑话。
须知,所谓的‘君父’,可是‘君’在‘父’前,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荀尚观除了对待选定的继承人,其他的血脉子嗣在他眼里,就是一个个‘工具’,专门为了磨砺继承人的‘工具’。
几世为皇为帝的经历,荀少彧对这种心思不说是了如指掌,也是洞岸观火,当然能看出内中的本质,如此一来对荀尚观的态度也就可想而知了。
“你……真的是吾儿?”荀尚观眸子中的犹疑极为明显,显然不相信这一位手执玉如意的恐怖存在,会是他那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十四子。
“不……这不可能,你到底是谁?以荀少彧的面目出现,又有何企图?”荀尚观仔细的看了看荀少彧,神色间一片冷戾,依旧不敢置信来人真的是荀少彧。
荀尚观只在离开了吕国不到二十载,可不是两百载亦或是两千载,便是外界真的过去了两千载岁月,荀少彧又何德何能,能炼就如此惊人的神通。
荀少彧平静的注视了荀尚观一会儿,待看到荀尚观犹自不信后,悠悠的叹了一口气,道:“南阳之战,君父跌落虚空乱流,距今将尽二十载矣,苦境国人都以为君父罹难,进而各方群起争位,吕国数载乱象至此而始。”
“而君父能在这方洞天之内,得到莫大大机缘,借此迈出成仙成神的一步,跻身于天人不死之道,却是谁都没想到的,这也是君父的机缘。”
“你真的是吾儿少彧?”似乎相信了荀少彧的话,荀尚观面上冷色渐缓,语气也不似先前一般疏远,面上带着激动之色,仿佛一个多年未见儿子的老父亲。
“吾儿……吾儿……”荀尚观神容激动,举止间似有踌躇,完满的演绎了一个老父对自家小子的一份父子亲情,不愧是将吕国文物玩弄鼓掌之间的一代枭雄。
“看来,你还是不相信啊!”
见着荀尚观故作姿态,荀少彧玩味的一笑,只觉得荀尚观这位文侯的演技着实炉火纯青,这神态中包含着的父子之情简直溢于言表。
若是荀少彧真与荀尚观有着如此深的感情,当初的荀少彧也就不会在烨庭步步惊心,还要常年被贴身女婢喂慢性毒药,以此麻痹各方的视线,方能获得一口喘息之机。
“反正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这阎浮人间四境,你都是不能再回去了。吕国已经有了一个君主,也有了一个‘主父’,可不能再出现一个‘太主父’。”
荀少彧淡淡的话语中,带着难以言喻的冷酷,哪怕眼前之人是祂的生身之父,可是那一丝淡薄感情,终究不能与荀天明这个唯一血脉相比。
尤其是荀尚观野心勃勃,在踏入天人不死之道之后,竟然有了窥伺天子帝位的心思,对远在吕国为君的荀天明,威胁之大可想而知,荀少彧更不能将荀尚观留在阎浮人间了。
不说吕国国朝之中的一部分文侯死忠,就是闻源明这个老太师会有何态度,都让荀少彧难以把握,虽然闻源明一直都很识时务,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隆!隆!隆!
察觉到荀少彧语气不对,荀尚观断然出手,天人气机迸发无穷,拳意精神凝聚一方轮回大磨盘,轮回天地众生的气机,碾碎一片片虚空,一式《周天轮回印》动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