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少出兵之举,固然有着立威之意,但更多的还是展露肌肉,延长这一份得之不易的情分。
当然,打铁还需自身硬,将期望寄托他人身上,是经不得风吹雨打的。
只有自身一直保持强势,才是真正的安身立命之本。
西出邑一百里,有一青峰山,因山青长翠,固得名青峰。
山高千丈,壁立万仞,四周山体岩壁垂直,甚为险峻,古来有青松口之称。亦有最恶青松口,最毒五溪水之俗语。
荀少屹立青松口前,众军兵甲依次铺开,堵在长宽不过十丈的山口,铜戈似林如山,密密麻麻不见尽头的矛头,浮着银白森森。一面面盾牌立着,一支支箭矢闪着寒芒。
“主上,敌蛮已至青松口”
一斥候步伐飞快,向着荀少回报。
“抬盾,上箭,起矛”
荀少听到回报,大手断然一挥。
“备战”
“备战”
“备战”
沉闷的氛围中,一名名甲士默默整理军容,朴素的面庞中,夹杂一丝丝扭曲的癫狂。
在这些甲兵中,有大半都是初上战阵的新丁。虽然他们早有了血溅杀场的心理尊卑,但初时的畏惧、怯懦,还是会让他们的心绪动摇。只有等以后经历的多了,对于生死也彻底的麻木了,便是一支真真正正的百战强兵。
而这一场敌我军势悬殊的一战,将会是他们蜕变的磨刀石。能活下的的兵甲,必能蜕变为一个合格的战兵。
轰
轰
轰
近乎于雷吼山哮,仿佛天地在颤震,整个青峰山也一并随着颤抖,两侧岩壁上的掉落碎石沙砾。
一名名丈二巨汉,身上裹着层兽皮甲,渐渐出现在荀少眼前。
巨汉们身形高大,胸口袒露着犹如钢铁一般的腹肌,堪比常人大腿粗细的手臂,根根青筋暴露,眼中翻腾着狂热战意。
幽门眼睛微眯,望着山口军容已备的邑大军,手中长矛不由攥紧。
“没想到,这小子真有点硬骨头,明知不可力敌,还没望风而遁,着实有二两硬骨。”
幽门似嘲似贬,对着山口严阵以待的大军,颇为嗤之以鼻。
记 弱小的公鹿,面对强壮的猛虎,就算拼死用鹿角反抗。也不过是让猛虎,多费一些气力捕杀猎物,却不能改变被吞杀的结局。
“让开,让咱跟那小子说两句。”
幽门哈哈一笑,十余丈的身躯,在蛮兵簇拥下,一如鹤立鸡群,极为的显眼明目。
“人族的咱承认你们的勇气,竟敢直面咱的上万儿郎,你们的魄力,让咱刮目相看了。”
“但是,区区的人族战兵,土崩瓦狗而已,咱一个来回攻势,就能将尔等粉碎的废渣。让咱来告诉你们,勇气不能当做勇武。你们的愚蠢,会让你们都葬身于此。”
“这座山,就是你们的埋身之所。”
幽门的话语,在山口不断回荡着,久久不曾消散。
大军阵列不由有着些许乱象,但军中骨干强兵,断然将这股乱象的苗头,直接给掐灭,军中一片血腥气息浮动。
荀少面无表情,冷峻的面庞,透着彻骨寒意,决然的抬起手,一柄柄长矛直立,俨然蓄势待发。
“杀”
这是荀少唯一的回答,也是三万兵甲,给出的唯一回答。
一支支箭矢向着蛮兵而来,幽门的面色微微一沉,以他蛮体大成的强横体魄,置身万箭当中,也不过隔靴搔痒,根本无法威胁到一尊肉身宗师。
但是,作为蛮部酋首的子嗣,有资格角逐酋首大位的幽门,却感到一种被无视的感觉。
“给咱杀,咱要血洗上蔡,要让上蔡人族绝种。”
“血洗上蔡”
幽门长啸一声,十数丈身躯猛然膨胀数分,肌肉块块凸起。
作为幽门的亲信,蛊厘狂吼一声,一把扯下胸口兽甲,一把骨头锤当空虚劈,呼呼作响,高大的身躯率先窜向山口。
“吼”
战意贯脑,一个个蛮兵瞳孔泛红,挥舞着战斧,紧跟着冲向山口。
“杀”
数千、数万支箭矢,在一瞬间激射,如同一场漂泊大雨,在顷刻间席卷山口上空,无数支箭矢一朝落下,密密麻麻的无处可避。
一名名精锐的蛮人战兵,陡然发出怒喝狂吼,血管高高凸露,发出的声浪几乎实质,将车轮似的大斧,横在身前,一路横冲直撞,将一支支箭矢撞飞。
虽然有些蛮兵,倒在了如此密集的箭雨下,其身后的那些受战意支配的蛮兵,毫不犹豫的践踏在同胞的尸身上,一片片血糜染在山路上。
这也是山口狭窄,蛮兵无法铺开攻势,否则一万蛮兵将攻势展开,一个照面间,就能将邑三万大军打残。
这也是荀少,会选择青松口会战蛮兵的重要原因。
青松口上下伏兵,并无太大意义,但山口道路狭窄,来回通过的人数有限,只要挡在山口前,守住这一个山口,就能成为一座小型战场。
一万蛮兵虽凶横,但三万兵甲生磨硬靠,也能搓下几许锐气。
“阵兵,上,”
“上,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