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少彧道:“尔等,可有人选?”
诸谕行道:“主君,这定厘堪舆,当是今时要事。既能开拓蛮地,亦能收群蛮,为己一用,一举多得。以臣下之议,这人选之事,尚需慎重,需志虑忠纯之人,方能担此重任。”
上阳朝附和道:“臣下,附议!”
绘制蔡地堪舆图,诸谕行、上阳朝二人精明通透,如何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分量。
汤邑军民数万之众,都要围绕着此事而行。其间代表的权位,甚至与中府左车上阳朝相比,都要更重数分。
这其中牵涉的人力、物力、财力,足以让人膛目结舌,难以置信。
若是待到堪舆图,完整绘制的清楚了,也就是荀少彧全部消化,此次胜利果实的时候。
而在这当中,能起到关键作用的,也只有那一位堪舆测绘之人。
荀少彧问道:“你们两人的人选,可有着落?”
诸谕行、上阳朝对视一眼,上阳朝率先开口,道:“主君,臣遍数汤邑诸僚,唯观高昌氏一人,或可担此大任。”
不待荀少彧问询,上阳朝道:“高昌氏者,蛮种与人族混血,中府下司一小吏。此人颇有能为,只因其血脉泰半为人,少半为蛮种,多受同僚掣肘,才志不得舒,才不得展。”
毕竟,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会有各种各样,或明或暗的歧视,更何况还是尤为明显的族群诧异了。
“如今,主君着意蛮种,这类似高昌氏这般人,就能大用了。”
荀少彧赞许的看了上阳朝一眼,道:“高昌氏,是个人选!”
这上阳朝果真不愧是‘地头蛇’,盘踞蔡地数十载,诸般关系盘结纠葛,一开口就点到了要害上。
诸谕行论以蛮治蛮,这上阳朝立即推出,一个怀着蛮人血脉的僚属。当真是稳、准,恰恰瘙在了荀少彧痒处。
诸谕行撇了上阳朝一眼,把想要举荐的人选,再度咽回腹中。
没办法,高昌氏着实太合适了,无论是为了照顾蛮人方面的舆论,还是抱着吞并诸蛮的心思,高昌氏都是一个不错的调剂人物。
荀少彧颔首,道:“如此,这高昌氏是个不错的人选。”
…………
常云光一身黑色甲胄,矗立于群山之间,壮硕的身躯,仿佛一根擎天柱石,让人生不出丝毫小觑。
三千大军似如黑云压城,一面面旌旗猎猎招摇。
不时间,有一二骑兵穿梭军阵中,夹杂一声声呼喝,鼓动起磅礴煞气杀伐。
看着北地门户大开,常云光的眸中,隐隐流露出一抹痛苦,双手紧紧攥着,一度将指甲扣入肉中。
一员心腹亲兵,跪地苦苦哀求:“将军,二爷他身陷北地,生死不知,咱们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啊!”
“您手上还握着三千大军,只要一声号令,就可抢攻北地,救出二爷。”
这亲兵着实是常云氏的死忠,一心一意为着常云氏。否则只凭这两句妄语,便是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也毫无意外。
常云光闻言,眸中痛苦渐渐退去,坚毅道:“军令如山,何况主君之命岂可改易?况且……况且,二弟怕是已遭不测,这几日来吾夙夜难寐,也有了些心理准备。”
常云蒙已失消息几近十日,常云光屡屡遣人,暗中查察北地动静,尤为关注北地官邸。但给常云蒙带来的消息,都往往不尽人意。
这心腹亲兵,苦涩道:“将军……”
常云光呢喃道:“二弟遇此不测,之祸,吾常云光就是常云氏独苗。若是吾也遭杀身之厄,常云氏就此绝嗣矣!”
固然,常云光执掌三千大军,完全可以舍了自家前程、性命,进而直击北地。
常云光按下冲动,道:“然,吾不能也!”
三千大军之势,固然可直击宗师,但北地强军也都不是豆腐渣。便是北地安枕享乐,缺乏沙场厮杀,但宗师级数的高手,再有几支血光级数的勇卒,就能让他三千甲士一朝尽覆。
付出如此惨重代价,甚至都未必能进得荀少贺十里,常云光自然不会如此不智。
“主君交付吾三千儿郎,非是让吾意气用事,争一时愁怨的。”
遥遥眺望北地关隘,常云光手掌紧紧攥着,一丝丝血腥自喉中翻涌。
“咱们,走!”
“主君让吾速速回师,应是有要事,不能耽搁。终有一日,吾常云光,要马踏北地,求一公道。”
常云光一挥衣袖,翻身上马,调转马头之后,一声呼啸,身畔数十骑卷起黄尘,渐行渐远。
常云光看得极为精准,蔡地四邑俱是各怀心思,彼此间攻伐、斗法。
常云光是荀少彧三车之一,日后就不乏时机,一报弟殇之恨。
…………
烨庭,
凤梧阁!
荀尚观负手,面色凝重,眸中点点星光流转,一股磅礴大势,沉甸甸的令人窒息。
几名荀氏宿老,俱然面露苦意,周匝各有异象,显露着本身的修为造诣。
阁殿中的气氛,透着一股压抑,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象。
荀尚观望着君位,道:“‘那人’的力量,愈发强盛,愈发不可揣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