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徐徐伸手,龟甲跳动淡淡金光,映衬着老人枯槁面容。
荀少彧蹙眉,横刀微微颤抖,与数百甲士军气相合,心中警惕意味十足。
铮铮
数百甲士的军势,固然有些单薄。但寻常元神在兵家杀法面前,也未必剩余几许法力。
不过元神高人,已然炼炁化神炼就元神法力,超凡脱俗寿三百之数。
这等高人,身处蔡地这般穷乡僻壤,实在不能不让荀少彧,心头犯起嘀咕。
老人自袖中,露出一枚乡师铜印,轻声笑道:“老朽湯溪乡师上阳朝,见过南蔡大夫!”
所谓湯溪者,为南蔡水泽之一而乡师者,则为封邑属官之称。
这老人一身元神法力,竟屈居一地属官之职,实属不可思议。要知道这乡师之职,仅仅为一上士而已,是封邑大夫幕僚佐属。
“乡师?”
荀少彧把这一抹疑惑,刹那间抛诸脑后。
有着这一枚乡师铜印,虽然荀少彧有些疑惑,堂堂元神真人为何纡尊降贵,但也只得压下胸中疑意。
他翻身下马,笑着上前二三步,托着马鞭顿首,道:“原来先生即是乡师宿老,少彧失敬多时矣!”
纵然这位老上阳,只是荀少彧佐老,但元神真人的修为,就得让荀少彧带着三分尊敬。
上阳朝神容肃穆,高高一拜,道:“老朽之过矣蔡地妖魔肆虐,鱼肉黎民,老朽身为一地乡师,其过大矣!”
荀少彧稳稳拉着上阳朝的手臂,道:“地边僻远,妖魔肆虐猖獗古来有之,何来老先生之过。”
上阳朝挼须,道:“此事险之,若非老朽粗通巫祭占卜之道,算得大夫五溪遇险。若大夫有何闪失,老朽万死难得其恕。”
上阳朝话中却是一丝不假,一位国君公子于封邑遇难,整个千里蔡地都要经历一场大地震。
荀氏不可轻辱,勿要说是一介宗师、真人,就是大宗师、大真人之流,也不敢轻易小觑荀氏子弟。
南蔡,湯邑!
湯邑作为南蔡中心,土地、人口汇集,几逾千户之多。虽称之为邑,但实际上只一村落的规模。
湯邑距离五溪只有一二百里,有着上阳昭这一老蔡人带路,荀少彧整理了一下麾下部众,只用半日不到,就真正踏入封邑。
此时的湯邑门前,已有不少属僚,矗立等待。
这一些属僚纷纷叩首:“末僚,见过大夫!”
“见过大夫!”
荀少彧看着湯邑,眸光中微沉,破旧残败的城邑。
湯邑官邸,荀少彧落座主位,以上阳朝为首的一众湯邑人,都落座于两侧。
“大夫!”
南蔡一众僚属,纷纷向着荀少彧行礼。
荀少彧道:“诸位,不必多礼。”
毕竟曾为一朝太祖,比这更大的阵仗,他也是亲身经历,对这一些僚属们的nb,荀少彧处之泰然。
荀少彧道:“少彧初来乍到,诸位大礼相迎,倒让少彧心怀忐忑。”
上阳朝一旁笑着:“大夫严重矣!”
“大夫严重矣!”
看着一众僚属纷纷作态,荀少彧笑意浅浅,初来乍到如他,于这湯邑乃至于整个南蔡,都有着说不出的陌生。
其中的诸般关系,理不清看不清,荀少彧也不能交浅言深,只能旁敲侧击,萧规曹随,做着一泥塑大夫,看一看湯邑这潭水的深浅。
“早闻边地妖魔凶性难驯,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啊!”
蓦得,荀少彧幽幽说道,眉宇中杂含冷意深深。
荀少彧麾下骑兵,经过那一头黑虎大妖的肆虐。如今几乎人人身上带伤,虽无有太大的伤亡,但也让百骑兵暂时丧失了战力。近千匹战马在虎啸当中,近乎折损了半数。
这一头黑虎,已经在荀少彧心中,暗暗记上了一笔。
“”
看着左右僚属面露难色,诺诺无言而对,荀少彧眸光愈发幽冷。
上阳朝苦笑:“唉妖魔不靖,老朽无颜呐!”
荀少彧状似无意一般,安抚道:“妖魔nn,鬼祟生灾,绝非老先生之过。只是以往疏于巡狩,才让妖魔寻隙为乱。今朝吾为南蔡大夫,正该平靖一方,定稳治下民生。”
官邸,屋舍!
荀少彧默默无声,端坐于床榻上,想着这一日的所见所闻,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那些僚属的心思,荀少彧也能知道二三分。
他虽是封邑大夫,是为众人长官,但其威信不足。这些官属固然敬畏荀氏之威,但想要尽收其心,还需要经过一些打磨手段。
“这老上阳,倒是个知情识趣的!”
尽管上阳朝这一乡师,看似不显山不露水,但经过这一日的接触,也让荀少彧感官不错,获得了一丝信任。
这丝信任已是了不得,能让荀少彧这般心有山川之险者,有一丝半点的好感,已是大不易之事。
而且,有这一知情识趣的长者,荀少彧对南蔡的掌握,无疑是轻松了不少。
蓦得,荀少彧喝道:“来啊”
不时,一名姓宋的百将,几步踏入屋舍,单膝跪地,道:“大夫,”
荀少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