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完命令,圣元帝就直接上早朝去了。
罗公公怕殿外喧闹,直接让几个宫人将胡床抬到了后头的暖阁里。
云泱自幼体弱,睡眠时间本来就比同龄孩子要长一些,经昨夜和早上一闹,早就困得睁不开眼睛,被暖阁里的安神香一催,也忘了后背的伤,很快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等醒来已是正午。正值暑热,虽然暖阁里放了消暑的冰盆,云泱亦出了薄薄一层汗,身上黏腻的厉害,试着动了动,后背虽然依旧疼得厉害,但那淤痛明显化开了,不再像刚挨了板子时那种深入骨头的剧痛。
想来是罗公公趁他睡着时给他涂了药油。
阁内安静的厉害。
云泱趴在软枕上,偏过头,睁开眼睛悄悄瞅了下,就见阁内空空荡荡,一个宫人也不见,太子元黎已然穿上了一件玄色外袍,正端坐在书案后翻书,眉目清冷,面容似雪,薄唇紧抿着,依旧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样子。
竟然只有他和狗太子?
难道他刚刚睡觉的时候,狗太子一直坐在案后看书?
狗太子挨的板子可比他厉害多了,竟然还有精力看书。
云泱连忙闭上眼睛,趴回枕上,准备继续睡会儿,实在不行就装睡,反正他可不想跟狗太子有一点多余的交流。
啪嗒。
极轻一声。
像是书册落案的声音。
紧接着,云泱听到了渐渐逼近的脚步声。
即使是闭着眼睛,云泱也感觉到有一道阴影笼了过来,停在了胡床前。
这殿里可再无第三个人了。
云泱在心里哼了声,只能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仰起头,果然正对上某人幽沉如谭的一双冰冷凤目。
正沉沉打量着自己。
“我……”
云泱尽量理直气壮的道:“我还有点困,我想再睡一会儿。”
元黎沉默片刻,道:“把衣服脱了。”
??
云泱睁大眼睛,警惕:“脱、脱衣服干什么?”
光天化日,还是在皇帝的大殿里,狗太子总不至于色胆包天,对他做过分的事吧。
换作平日,狗太子早对他冷嘲热讽了。
但今日,元黎破天荒没露出讥诮之类表情
,只是皱了下眉,略有不耐的道:“上药。”
“……”
云泱脑袋卡壳了一下,呆了呆。
眼睛往下一瞄,果然看到元黎手里握着个药瓶。
难道说,刚刚他睡着的时候,也是狗太子给他抹的药油,而不是罗公公!
见云泱不肯动,元黎终于忍不住哂了下,道:“不想涂药,待会儿睡的时候就别再哭鼻子。”
哭、哭鼻子?
云泱变色,下意识往枕头上摸了摸,果然湿乎乎一片。云泱气得暗暗咬牙,这么丢脸的事,他竟然在狗太子眼皮子底下做了。
狗太子一定会拿这件事取笑他好久。
哼。
云泱又生气又委屈,但想到现在阁中只有自己和狗太子两个人,他自己又够不到后背,如果不抹药油,最后吃苦头的还是自己。
“那麻烦太子哥哥了。”
云泱忍痛爬起来,自己解开了衣袍,趴在胡床靠背上,露出后背的伤处。
元黎盯着云泱后背上那一片乌黑淤青,紫黑的一道印子,印在少年莹白如玉的肌肤上格外扎眼。他收回视线,面无表情的撩袍坐下,拔开瓶塞,倒了两滴药油在掌心,化开后便涂抹在那片淤青处,一点点按揉了起来。
“呜……”
云泱疼得只抽气,一个不小心,便从靠背上掉了下来。
“趴好。”
元黎停了动作,淡淡道。
云泱委屈的不行,又不敢在他面前撒娇耍赖,只能抽着气继续趴回去。
元黎继续烘了内力在掌心,接着刚才的地方往下按揉,每揉一下,下面的小东西便是狠狠一颤。
元黎皱眉,他分明已经用了最轻的掌力。
再小的话,不仅淤青揉不开,药油也无法完全渗透进肌肤里。
真是奇怪。
“呜……”
云泱又疼得掉下去两次,两次都忍痛爬了起来,趴回到靠背上,等到药油终于抹完,眼睛已经通红通红的全是泪。
羽睫一眨,泪珠子扑簌簌争着往下滚。
元黎已经收起药瓶,重新坐回了案后,又变回了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像。云泱在心里骂了声狗太子,自己穿好衣袍,从靠背上下来,继续趴回枕头上瘫着。
脑子里全是那只长着薄茧的手,一点点碾压过肌肤的痛感,不由又条件反射性
抽搐了几下。
心里委屈的不行。
要是母妃或周伯伯给他上药,才不会如此粗暴,至少也要让他抱着小秦琼,或者拿橙饯哄着他才行。
没多久,罗公公带着宫人送了午膳过来。
见云泱眼睛通红,小兔子似的,罗公公吓了一跳,紧问:“太子妃怎么了?可是伤口又疼了?”
说着嗔怪的望了眼书案后:“陛下让殿下给小世子上药,殿下是不是忘了?”
云泱可不想吃了这么多苦头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