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到了六月,江南便进入了酷暑时节,但对于县学的学生而言,他们也同样进入了命运煎熬的时段。
六月有一次重要的考试,县考,这相当于县学的毕业考试,县考通常不会太难,要比入学考试简单得多,可如果考不过,后果却很严重,那就意味着将失去参加科举解试的机会。
解试并不是谁都可以报名参加,同样需要推荐,推荐通常有两种途径,一是县学推荐,其次是获得两个举人以上推荐。
获得县学推荐首先就需要考过县考,这是最大的门槛,假如人品有问题,比如涉嫌犯罪什么的,就算考过了县考,县学也不会推荐去参加解试。
当然如果考不过县考,也可以找两名举人推荐自己,可问题是,连县考都考不过,又会有谁肯举荐?举人也爱惜自己名声的。
所以县考虽然不难,但每一个学生都十分重视,天不亮,校园各处便有不少学生在刻苦攻读了。
“范宁,听说你又要开补习班了?”刚出宿舍门,苏亮便追上来笑问道。
“是陆有为说的?”范宁不用想就能猜到消息从哪里泄露。
“这个.....”
苏亮犹豫一下道:“你别管是从哪里泄露,你只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开补习班倒不至于,只想抽个时间给他们几个拎拎重点。”
“范宁,我和段瑜都想来听听呢,你看——”
“可以啊!”范宁很痛快地答应了。
“你不会也要求我们也叫你师兄吧?”苏亮笑嘻嘻问道。
“看你们的心情。”
范宁忍不住笑道:“你们愿意叫师兄,我也不反对。”
“考虑考虑再说吧!什么时候,在哪里补课?”
“我还在找地方,实在不行,就在宿舍给大家提一提。”
两人加快速度,说说笑笑向课堂走去。
.......
距离解试还有不到三个月,这个时候是所有学生最紧张之时,四大首席教授都开始特别关照自己的弟子,有针对性地进行出题押题。
范宁当然也要特别关照自己的六个师弟,事实上,他很清楚今年解试的考试内容,不过他不可能将四道题都告诉几个师弟。
解试不是县学招生考试,县学考试押中题目,没有人会追究什么责任,但解试不一样,解试题全部押中肯定会惹来大麻烦。
科举试题泄露从来都是重大案件,它不光是取消举人资格那么简单,甚至还可能会给自己和同伴带来牢狱之灾。
范宁反复考虑,他决定在对策题上做点文章。
解试四道题中,作诗题和默经题其实没有意义,大多数考生都会考得不错,九成以上的考生在这两道题上拉不开距离。
关键是第三道题,议论题,考生就从议论题开始分化,渐渐拉开了距离,不过因为议论题的分值不大,所以押议论题也没有意义。
而对策题却占了近一半分值,能不能考中举人,主要就体现在对策题的水平上。
对策题答得不好,其他三道题做得再优秀也没有意义。
范宁给众人补课在自己宿舍内,他把桌椅和屏风搬开,空出一块不小的地方。
之所以要提前两个多月来讲对策题,主要是对策题要结合实际,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去准备。
众人都随意而坐,有人坐在床上,有人搬来几把椅子坐下,明仁和明礼索性席地盘腿而坐。
范宁站在最前面的一张小桌前,不慌不忙对众人道:
“还有不到三个月就是解试了,这两年我一直在关注大家成绩,应该说大家都进步很大。
但解试毕竟不是县学考试,平江府近三千多考生参加考试,最终只有五十人考中举人,算起来六十人中才录取一人。
而且优秀者比比皆是,解试本身不难,主要是竞争太激烈,不说各位,连我自己都没有把握能考中解试。”
范宁说到这,又看了看大家的表情,见每个人神情复杂,目光中都有一丝沉重,这就是不自信的表现。
范宁笑了笑,又继续道:“昨天明仁问我,这次能不能押中解试题,我说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知道解试会考什么?不过我给第一天补课时就说过,任何事物都有其规律,如果能找到其中规律,或许能缩小一点范围,今天我就给大家简单说说对策题。”
范宁取出一本笔记,交给众人传阅。
“这本笔记是我耗费了半年时间整理出来的解试攻略,是四大首席教授十年秘课的精华,并不是每次秘课的内容都有,我一共整理出十二堂秘课的内容,比如议论文怎么写,比如对策文怎么抓住中心,作诗的小窍门等等。
再比如张谊三年前给弟子上的最后一节秘课,我觉得很有意义。”
范宁把笔记翻倒最后几页,又交给众人。
“张谊别的本事没有,但在一些解试窍门上却有独到的见解,比如他说每次做题之前,最好找个借口出去走走,像借口去趟茅厕,走一走思路就会开阔,我觉得这个建议很好,他一共总结了十八个解试小窍门,很有意思,大家可以看一看。”
范宁的笔记在苏亮手中,大家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