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之中,负责后勤的军官正在微微可见的月色之下来往奔波,清点现在所剩下的人数以方便估算军力,继而才好为接下来的战术安排所提供参考。
“禀将军,今日一战,您所带之队,损伤极少,但……”上报人数的士官顿了顿,面色有些凝重。
“副将所带的还剩两万左右!”
白起轻声唤那副将上前,面上没有半点表情。
一人战战兢兢,甚至身体已是有些发抖,走上前来。
那令人作呕的笑容不复,取而代之的是油光满面的五官所反射出的恐惧与忐忑。
“属下在……”那人也是有些识相,走上来之后当即跪下对白起说道。
“你可知自此一战,还剩多少人?”白起丝毫不看他半眼,只是自顾闭目养神,淡淡问道。
“属……属下……不知。”那人的声音已是有些如鲠在喉的感觉。
白起兀的睁开双眼,怒目圆睁,瞳孔之中,甚至是呈现出一种淡淡的血红色。
那目光是极其少见的,在场的人也是提心吊胆地看着,别说是开腔半句,接连喉咙发痒想要咳嗽半声,也是只得憋着,生怕这出点声音,白起的目光就随之而去。
那目光好似万千把龙渊,早已见眼前之人刺穿。
副将见之更是连忙给白起磕头,重重扣地,头破血流。
“将军恕罪,将军饶命,是属下之过,中了那刘睿的奸计……将军饶命啊,将军饶命!”
副将的声音已是有些哽咽颤抖。
白起摇了摇头,缓缓地出了一口长气,再次闭上双眼。
那人本是将头深埋于地,用眼睛的余光上瞟,见那白起再次闭上双眼,呼吸和畅,自己也是缓缓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但接下来,本以为是侥幸逃过一劫的他才发现好似有什么不对。
只觉自己左侧失衡,原本是匍匐于地的身体我那个左侧,一到。
“血……血!“
眼前有红色液体从自己的左肩源源不断涌出来,一条手臂掉落在地上,已久保持着弯曲之状,且其手指还在缓缓屈伸。
随之巨大的痛苦将这人从惊恐之中唤醒……
“啊……”
整个身体吃痛,仿佛牵及了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经,瞬间便是通的失去知觉。
待缓过神来之时,视野模糊地看见右边肩膀叶洪超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啊……!”
苦痛的叫唤充满了整个营帐,在场之人皆是触目心惊,音乐更是随之瑟瑟发抖。
而白起早已是迈步出门,缓缓走向一个后勤士兵。
那人见状是连忙跪下,生怕自己犯了什么小差错,下场会和里面之人一样。
“去将里面不干净之物打扫干净!”白起淡淡说道。
“属……下……遵……遵命。”那后勤士兵瑟瑟发抖,话都出不清楚。
而白起脸上依旧是面无表情,仿佛刚才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只顾向外走去。
人之体肤,受之父母。
要是一个人没有一点用处,那还不如趁早消失,没有用的家伙,在他眼里甚至是不比那草芥,草芥还能用来生火,起码在消失之前,还能发挥出惟一的一点用途。
凡是在他看来没有用,或是犯下大过之人,皆应处死!蛀牙就应该拔掉,以免影响了其他良好的牙齿。
但他刚才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也是念在那副将跟随自己四处征战良久,才是饶了他一命。
独自走向阵营之中,所有见之如见到了活阎王,无不是不敢正视其一眼,纷纷是绕道而行,实在绕不过去干脆直接折返,生怕下一刻就化为一具死尸。
但白起却对他们没有半点兴趣,之时去寻找下一个他心中的合适人选继承副将之职位。
总人数皆是轻点清楚,白起这边还剩下八万余训练有素的秦国士兵,而刘睿则是魏国士兵三万,韩军两万,其直接所属的精英部队还有两万五。
两人虽说是及千余人的差距。
但普通的韩国士兵的作战能力极为单薄,虽说是有两万人,但质量参差不齐,总体来说都是比较弱势的。
进而来说,人数之上,刘睿这本就是稍微逊色于白起,加之韩兵兵力单薄,与白起相比,更是落下了不短的一截……
微光透过云层撒了下来,已是刚刚步入初秋,蝉鸣也是渐渐弱了下来,夏日之炎热渐渐退散,被鲜血染红河水被腐蚀污染的泉水不复,但河岸随处可见的森森白骨令人见之可怖,仿佛是整个魏国的土地都在像不知情者诉说着战争之殇。
这一切的伤痛,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像那河堤的沉沙一样,被岁月抹平,毫无痕迹,而后来,也没人会再去关心这里曾经所发生的一切。
那片场景,仿佛是地狱的门扉被某人打开,死亡与灾祸被放逐出来,盘旋于整个韩国人的头顶之上,久久不会离去。
天还未完全亮,新郑城再度提心吊胆地度过了一日一夜,虽说中途有秦兵前来偷袭,但却被驻守在城中的韩军迅速发现且拿下。这些人的使命就是,保卫这整个韩国最后的希望之地,让其不会沦陷。
人们也终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