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要回家吗,您朋友一直没来。”
“是吗……”李赫蹙着眉心,胃部翻滚着难受,他打开窗帘望向车站,凌晨六点,已经有行人在落叶堆里开始等公车了。
“今天有早会,去公司还是回家?”小刘问,“对了,昨晚我帮你遛了迪仔的。”
李赫爱犬Friday的中文名,是小刘取的,叫迪仔。
李赫的视线仍然看着车站,注视了一会儿才说:“回家。”
他不允许自己一身酒气的狼狈样子出现在人前,要先回家休整一下再去开会。
他洗澡的空隙,小刘去帮他遛狗了,顺便给他买了早餐回来。
李赫独居,通常是自己下厨,也做给小刘一起吃。
他喝了一口新鲜豆浆,嘴唇抿着吸管,状态比方才恢复了些:“昨晚辛苦你了,谢谢。”
“不辛苦,应该的,不过……您那位朋友,一直没出现,我想应该是喝醉了直接回家了,要不您打电话问问情况?”
“不用了。”
李赫虽然喝醉,却没有断片,他记得很清楚,跟他喝酒的那家伙,根本没喝醉,他很清醒,让人怀疑喝的是水而不是酒。
卡刷了多少,手机里有短信提示,所以……他认为这个看着年纪不大的外卖员失业了,现在应该是去做酒托了,也可能同时兼职在江南美术馆工作。
尽管被酒托骗了酒钱,他也并不太生气,昨晚的消费他看了,自己喝了两瓶酒,小白喝了一瓶,按理说有三瓶的消费,但实际只刷了自己喝的那两瓶酒的费用,炸鸡七十八,是对方吃的。
李赫猜对方喝的本来就是不是酒——是酒托的概率更大了。
况且,自己跑去过营业点的美术馆,碰了未展出的装置,这行为要是放在规矩严苛的博物馆,是要罚款的。
就是把自己丢在路旁走掉,有些不道德。
……说不生气,多少还是有一些气的。
到公司后,李赫就让小刘回家休息了,并告诉他今天不会发生像昨天那样的事了,他衣装整齐地坐电梯上楼,会议前,不出所料接到了父亲李辉的电话。
果不其然,是质问昨晚的事。
“朋友生日,我喝多了,”他简短地解释,“手机没电了。”
“你很少会这样,”李辉探究地问他,“是哪个朋友,你在上海,见到什么人了吗?”
“没有。”他一口否认。
“如果…你见到李煊,他问你要什么,你都不能给,他有多危险,你知道的。”
“爸……”李赫轻轻扯了扯嘴角,表情淡下来,“我没有见过他。”
“没见过就好。”李辉又问了几句他工作上的事,方才挂电话。
开完会,李赫看了会儿文件,签完字,就穿上外套离开。公司的停车场停着一辆他自己的帕拉梅拉,他是开车去的江南美术馆,因为年轻,身体撑得住,像昨晚上那样的宿醉,只睡了四个小时,也没有影响到他今天的状态。
在附近的商场停好车,李赫步行走到江南美术馆。
今日圣诞特展,营业到晚上十点。
美术馆园区外人来人往,李赫预约了电子票,在窗口兑换了一张纸质票,是特别设计过的立体卡,打开后,有红砖样式小房子,房子前方有一株深绿的冬青树。
他持票入场,果然看见昨晚玩过的装置很火爆,很受孩子欢迎,拿着糖在广场上追逐:“是圣诞老人给我的糖,他听见了我的愿望!”
有的什么也没得到,在木屋外哇哇地哭,哭别的小朋友都有,为什么就自己没有。有个挂着员工牌、戴着圣诞帽的青年,弯腰哄道:“小朋友,刚刚圣诞老人可能走神了,没有听见你的愿望,不要灰心哦,你要不要进去再试一次,试试不要说出口,兴许他会听见呢?”
那小朋友揉了揉眼,听他的话,重新排队进去了。
看见这一幕,李赫忽然想起来昨晚得到的薄荷糖,他下意识摸了摸衣兜,发现衣兜里只有纸巾、电子烟以及手机,昨晚穿的大衣沾了酒气,已经被阿姨上门收走了。
他找到那位员工:“打扰一下,请问,这个叫《许愿站台》的装置艺术,是哪位设计师的作品?”
员工:“这是我们美术馆的策展人设计的。”
因为是为儿童做的许愿装置,这个装置的特性,让白钧言选择不署名。周馆长问了他两次,他都这么说:“倘若小朋友们知道,这是被特意设计出来的,恐怕会不认为它有那么的神圣。”
李赫又问:“是不是…大概这么高。”他比了一下,“一八零左右,皮肤很白,脸上有两个酒窝,看起来很……”
很凶。
不止瞪了自己两次了,仿佛不懂得如何控制情绪。
李赫形容:“昨天他穿的米黄色羽绒服,像个小面包。”
员工啊了一声,对他这个形容一下有了画面感,扑哧一声笑出来:“您认识啊,对,没错,就是他设计的。”
“他叫什么?”
员工就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想到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就很快回答了:“他叫白钧言。”
姓白,后面具体是哪个字不太清楚,听起来像“卷”字。